一品嫡醫

非痴非狂誰氏子——胤禛(上本書番外)


一處激起民變,已有幾位大臣上摺子要朕褒獎於你,如今調你回來協助我料理軍機,想必朕也輕鬆不少。」

    弘曆只是摸不透這話中深淺,只站起身道:「兒臣不過盡些綿力,不敢當父皇誇獎。」

    「你我父子就不必多這些客套話了,」胤禛說著微微抬手示意他重新落座。

    那晦暗的燈光光線在雍正面上移動著,神色便似乎染上一絲沉重,外頭忽然響起狂風吹卷之聲,雍正帝側耳聽了一聽,便聽見那狂風裹挾枯葉砂石敲打著窗子,似乎天又冷了一些似的,他轉回頭來,深深的瞧了弘曆一會兒,唇角卻浮上幾縷笑意:「過一陣子,就將你十叔和十四叔放出來,要過冬了,還是家裡暖和。」

    弘曆先是一愣,迅速冷靜下來,說道:「皇阿瑪宅心仁厚,寬恕他二人的罪行,」他見皇父以『十叔』稱呼胤礻我,想了想,又道:「皇阿瑪顧念骨肉親情,真真是一片慈兄心腸。」

    慈兄?普天下怕是沒有誰真心愿意用這兩個字形容他罷,尤其是他以阿其那塞思黑之名,將老八老九重處之後。

    雍正帝顧自說道:「你皇爺爺留下的兒子不多了,他臨終前囑咐朕,要善待兄弟們,朕盡了力,只是為了大清江山,卻又保不得他們。」

    弘曆聽到這話更覺慌亂,手腳也不知往何處放置才是,康熙皇帝臨終九龍奪嫡,乃至後頭處置八皇子九皇子之事一直是雍正皇帝的心頭隱痛,卻不知此刻他竟開啟了話頭,似乎還有繼續說下去之意。

    多年監政,他自也歷練出本事,當下靈機一動,說道:「皇阿瑪萬乘之軀,已到用膳之時……」

    話未說完,又被雍正皇帝抬手打斷,雍正帝抬直脊背,問道:「你可知你皇爺爺當初為何遙指你為太孫?」

    這句話讓弘曆無從回答,他正想著說辭,只聽雍正帝繼續說了下去:「固然是因你聰敏伶俐,可亦是因為你有個姓紐鈷祿的額娘……」

    雍正帝勾唇笑笑,繼續說道:「可笑罷?那樣一個千古明君,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愛屋及烏至此,因他最愛的女人這永壽宮的主人溫僖貴妃姓紐鈷祿,便也喜歡上這一個姓氏,」雍正帝依然記得,當時皇父原本只是稱讚孫子聰敏好學,可當真生出那心思,確實是在聽到弘曆額娘的姓氏之後。

    「兒臣不明白,皇爺爺既如此喜愛溫僖貴妃,又為何不直接……」他本自負少年聰穎,為皇爺爺親自撫養,如今驟然聽見這個緣故,心中不免有些憋氣,衝口說出這話,方覺不妥,遂戛然而止。

    雍正帝面上露出一絲苦笑:「你皇爺爺何嘗不想傳位給老十?」

    此話倒使得弘曆一驚,若說先帝諸子,十阿哥胤礻我,絕非出彩之人,縱是繼承大統,也要排在八、四、一、三、九等之後,甚至連十三子胤祥的呼聲都高過胤礻我。

    雍正帝道:「你皇爺爺早知皇位要由太子來承襲,原打算讓老十做個富貴閒人,誰知後來太子不爭氣,索額圖又犯上作亂,變故橫生,待收拾掉太子,老十早已長大成人,毫無即位之心,也無奪嫡之力。」

    雍正已繼續說了下去:「皇家無父子,這話卻也分對象,直到今時今日,朕才回過味兒來。只瞧老八便知道了。當初你皇爺爺發現太子害死溫僖貴妃,面上雖依舊待太子溫和,暗地裡卻已經盤算上,他縱容老八的奪嫡之心,順水推舟,捧起老八,搞掉了太子,在他發現朝局已脫出掌控,朝臣們一邊倒地傾向於老八之後,你皇爺爺卻能當即立斷,轉而犧牲老大,以太子犯病原為大阿哥巫蠱詛咒為由復立太子,如此便重挫了老八。他還把你十三叔冷落十年,遠離爭儲漩渦,留給朕作為臂膀。說起帝王心術,沒有誰能跟你皇爺爺相提並論。


    我們這些在你皇爺爺眼中既是兒子臣子,關鍵時刻也是一枚棋子,只除老十。」

    弘曆聽到這些話,後背已是冷汗涔涔,他雖未經歷過奪嫡慘烈,卻聰慧天成,此刻細細想來,便猜到一二,想當年康熙朝,廢太子胤礽是康熙帝費盡心血培養,又多次在皇帝出巡之時監國,早成日月當空之勢,若皇爺爺果真要整垮太子,就勢必在皇子中挑出一個扶植起來與太子分庭抗禮,而這個人因擠垮了皇太子,引起廢太子黨的忌憚,在朝中樹敵良多。他忽然冒出個想頭,莫非當年揆敘、阿靈阿支持皇八子,也是康熙帝暗示和默許的?

    屋內一時陷入安靜,只有雍正帝談及回憶的略帶沙啞的聲音:

    「雖他不能承襲皇位,可好處何曾少了他的,你知道從老十府里查抄到家產光現銀就有六十幾萬兩,你皇爺爺留給他的糧莊、買賣、房產、字畫等等還不在其數,你皇爺爺歷次南巡,雖不帶他同行,可每次都要在南邊兒給他置宅子鋪面,說他富可敵國也不為過了。他把江山留給了朕,卻把家產都留給了老十。」

    這話語裡竟有幾分少年人的意氣,弘曆似乎從這句話里聽出了些委屈和不甘的意味。

    他又想起胤礻我,雖然他得皇爺爺再三回護,有萬貫家財,可到底喪失了皇權,那些家財一瞬間變為惹禍根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可……皇太子又如何觸怒龍顏,讓皇爺爺非除掉不可呢?他心中一悚,又悄悄瞧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父皇。

    是皇太子鋒芒太露,膺皇爺爺鋒芒?還是皇阿瑪等幾個兄弟……

    抑或是,是這幾個原因都有。

    弘曆胸膛內砰砰狂跳,只覺父親的五官在陰暗的光線下更添陰沉,卻又帶著一絲慈父苦心,這些話,皇阿瑪何曾提過一言半字。

    雍正帝面上流漏出些疲倦之色,不禁抬手揉著額角,囈語般說了句:「曾經她說『太過求全,便顧慮的多了;擔當的重,便出錯的多了;太過認真,牽扯的就廣了。可只要對得住自己的良心,始終以江山為重,萬民為重,敢作敢為,便好』,朕也一直是這樣做的,朕想必沒叫她失望。」

    弘曆聽見皇父教導自己為君之道,只牢牢記下,見雍正帝面上淒哀之色頗重,不禁安慰道:「到底皇爺爺慧眼識珠,選定了父皇,此話便可見皇爺爺一番慈父心腸。」

    雍正帝只是微微牽起唇角,緩緩搖頭道:「朕今個兒話有些多了,只是突然想起了往事……既然你十叔是你皇爺爺最疼愛的皇子,今後,你也當尊重他才是。」

    「是,」弘曆應一聲,又不便接這個話題說下去,他瞧著父親憔悴疲倦的神色,恭敬站起身,說道:「兒臣服侍皇阿瑪進膳。」

    雍正帝再次擺一擺手,弘曆無聲退下,從暖閣出來,面上卻多了一分不可說的帝王之氣。

    他轉過身來正要穩定著氣息,卻見眼前一個月白小襖,墨藍色棉布衣裙,梳兩把頭的宮女,那女子生的眉眼溫柔,微垂著頭,不似他人般恭敬作禮,只是微微屈膝朝自己請了個雙安。

    弘曆也隱約知道有個叫蘇竹的宮女頗為得寵,不由問了一句:「你是蘇竹?」

    蘇竹並不作答,只又屈膝一禮,遂自顧自端著食盒進帘子里去了。

    蘇培盛忙迎上來道:「四爺別放在心上,這丫頭出自山林,粗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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