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工資還可以帶著孩子。
她抬頭看看遠處樹蔭下忙碌的公羊單叔侄,也想去問問四叔父有沒有統計員的活。
呵呵,她嘴角露出來一撇笑意。如果真有了這樣的活,四叔父還留給家裡的侄女們呢,哪裡會輪得上她。
她不知道絕望是什麼,她現在只是感覺很迷茫,看不到希望。她有點想抱怨來這裡,她想她如果沒來這裡,可能不會這樣羨慕香。
香雖是隨著她家一起來的這裡,但香的運氣比她好,她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得到香一天時間便擁有的東西,她心裡沒底。
香的東西沒人搶,二孬說了,那些都是香母子倆的。而如果她換成今天的香,恐怕今日她看到的那些東西,都被人拿光了。二孬再說,也不可能不讓那些人拿,二孬怎麼可能為了她,得罪大總管四叔父。
她找藉口說:「香,謝謝你給我孩牛奶蜂蜜,我要回家了。我母一人在家忙活,我要回去幫忙。」
其實她根本不想回南排房,她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明知道夫家母親在家忙活,而認為那些和她無關。
她感覺那個家不是她的家,那個所謂的家裡沒有她一片物品,什麼都是夫家祖的,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她成親快三年了,不僅沒有摸過家裡一塊布幣,連她自己的嫁妝也都被夫家母親今天摸一點、明天要一點給拿光了,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不,不對,她有,她剩的只有她孩子了!
她緊緊抱著兒子,毫無目的的走,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裡,只是一直向前走。
天空毒辣辣的太陽照射,哪怕她走的是樹蔭下,也不能涼快多少,但她就是想這樣走下去,哪怕是汗流浹背。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時辰,她感覺又累又餓,懷裡的孩子渾身黏糊糊,是母子倆流的汗水。就這樣,孩子還是趴在她肩頭睡著了。
她心疼的想放下兒子……「咚!」
「哎呀!」
「啊!」
「哇!哇……哇……」
一具巨大的身軀撞上她,她向後傾倒,手扶到地上,人也跌坐在地,原本在臂彎里的兒子倒撲在她身上,倒是沒有磕碰到,算是萬幸。
兒子哇哇哇大哭,她顧不上手疼,試著幫兒子擦淚。
擦著擦著她自己莫名其妙跟著委屈,眼淚撲簌簌掉下來。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乾脆抱著兒子痛哭起來……
「嗚嗚……嗚嗚嗚……」
一聲變聲的破鴨子音響起:「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你別哭了,我家有藥,你看看你能不能動……要不……要是你走不動,我抱著你吧!你放心,我抱的動恁倆。」
「我家有藥,到我家去給你上藥。哎,你真的別哭了,你哭的我心裡難受,我也想哭了。」
破鴨子音漸漸哽咽,也有一種陪同大哭的跡象。
採蓮畢竟是已經當母親的人,又哭了一陣子,委屈的情緒輕了很多,摸一把自己和兒子的眼淚,才抬頭看撞她的人。
撞採蓮的人是小胖墩叔量。
小胖墩和雲約好中午去食堂吃飯,無奈他今天活多,不知不覺就多幹了一會。等想起來吃飯的事,急急忙忙跑出鐵器作坊,拐彎便撞到了不知不覺走到製作坊的採蓮。
他見被撞女子不哭了,關心的問:「你看看哪裡受傷了,我家有藥,我帶你去敷點藥。」
採蓮是勞作慣了的人,一點小磕小碰根本不算什麼大事。她看看自己的手掌,玼了一塊有點滲血,不以為然的說:「沒事,不用,找點水讓我洗洗手就好了。」
她這樣說讓小胖墩更加意不去,他妹妹有多嬌病他可是知道的,歉意的說:「那……那我請你吃飯吧。中午了,你跟我去食堂,食堂那裡正好也有水,還有我父放在那裡的跌打藥。」
採蓮這會是真餓了,沒有拒絕小胖墩的提議,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小胖墩高興的抱起來採蓮的兒子,讓他坐到自己的肩膀上,他見到村裡的男人們都是這樣帶孩子的。
小傢伙早就不哭了,坐到小胖墩肩膀上感覺新奇,「咯咯咯……咯咯咯……」笑起來。
小胖墩也高興,邊走邊問:「這是你的小孩?叫什麼?」
「琴。」
「哪個字?」
「就是……彈琴的琴。」
「呃,你會彈琴?」
「我不會。是……是他祖會。」
這個他,採蓮說的是阿更的祖,小胖墩理解的是琴的祖,差了一輩人。
小胖墩領著採蓮母子直接去了小食堂,雲已經點好菜在等他。
見小胖墩才來,抱怨說:「怎麼才來?嗯……哪裡來的小孩?好像我家的甥子(外甥),快,也讓我抱抱!」
小胖墩本來就不善言語,和伶牙俐齒的雲比較,不是僅僅錯一拍的問題,是雲都把琴從他的手裡抱走了,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
好在琴也不認生,誰抱都行,不多一會兒,便被雲逗的「嘎嘎嘎」大聲笑起來。
笑聲迴蕩小食堂,引得眾人側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