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的那些話,劉家夫人臉上有些尷尬。
肖雪滿略一彎膝,行了一禮,也沒有多說話,直接與她擦肩而過,走進屋中。
劉家夫人嘆了口氣,無奈地往外走。
「雪滿,你都聽見了。」
肖我寄望著自己的妹妹,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兒。
肖雪滿笑笑,說:「聽見了,都聽見了。
她過來退婚也好。
我一點都不喜歡劉可進,人長得醜,個子還矮,比哥哥矮了半個頭。
皮膚黑不溜秋的,整個人一點都不精神,還愛貪小便宜,小氣得不行。
我當初就不滿意這門親事,如今他母親過來退親再好不過啦!」
肖我寄看著妹妹臉上裝出來的笑容,心裡越發難受。
他也沒拆穿肖雪滿的話,而是拍了拍的肩膀,順著她說:「就是,劉可進算個什麼玩意兒,哪裡能配得上我的雪滿。
哥哥帶你回明定城,等哥哥當了大官,一定給你找一個比劉可進好一千倍一萬倍的夫婿!」
肖雪滿胡亂「嗯」了一聲應下,笑著說:「好,都聽哥哥的。
還要家裡人也好的!」
「好!」
肖我寄認真答應下來。
肖我寄視線越過肖雪滿,看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從院子裡走進來,大大方方地直接進了屋。
他不由有些驚訝,現在的人都可以這麼不打招呼地堂而皇之直接進屋了嗎?
他下意識地將肖雪滿拉到身後護著,警惕地看著這個一身緊身衣褲的女人。
這個女人一身黑色的衣服,三千墨發高高紮成一個馬尾,隨著她走路的動作朝兩側晃。
這裝扮……一看就不像是尋常人家。
她走進屋中,肖我寄剛想問她是什麼人,為何突然進來,又所為何事。
卻驚訝地看著她雙手抱拳,朗聲道:「樓主,有簪鷹令!」
樓主?
這是什麼跟什麼?
肖我寄和肖雪滿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一聲黑色緊身衣服的女子說完,抬起頭望著屋頂。
肖雪滿和肖我寄不由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歸刀翹著腿躺在屋頂的橫樑上。
他……是躺在上面睡覺嗎?
歸刀一躍而下,背對著肖我寄和肖雪滿接過黑衣女子手中的信件,匆匆掃過一眼,冷笑了一聲,道:「你護送他們回明定城,路上不許有半分差池。」
「屬下領命!」
歸刀握著一下腰間的刀柄,大步往外走,他走到院中時,身形一晃,整個人忽然憑空消失了。
肖我寄和肖雪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屬下歸零,會護送兩位回明定城。
敢問何時可以啟程?」
歸零朝著肖我寄和肖雪滿詢問。
歸刀略一思索,定下明日離開。
雖然沒多少東西可收拾,可是他要拜訪一下故交,還要去向那些這段日子幫助過肖雪滿的人道謝。
「是!」
歸零領令,轉身大步往外走。
她並沒有走遠,而是守在院中。
「雪滿,你收拾一下東西。
我們明日就走。
哥哥現在要出去一趟。」
肖我寄說。
肖雪滿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兒,說:「哥哥,我們這次離開南青鎮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
肖我寄沉默了片刻,才道:「不會,祭日總是要回來的。
不過的確不會再回來常住了。」
「那……我們把瀾兒帶走好不好?」
肖雪滿試探著問。
肖我寄皺了下眉。
肖雪滿急忙說:「這孩子自小父母雙亡,也是怪可憐的。
當初母親就是為了救她才……我是想著,母親也是真的心疼那孩子,她也懂事乖巧,如今母親不在了,不若我們把她帶走吧?
要不然把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丟在南青鎮,實在是有些不放心。」
「原來母親當日是為了救她啊……」肖我寄恍然,他嘆了口氣,「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帶走吧。
一個小姑娘而已,以後就把她當成妹妹照顧著吧。」
「好。
我收拾完東西就去找她!」
肖雪滿彎著眼睛笑起來。
「嗯,我先出去了。
東西不用帶太多,一切從簡,帶幾件換洗衣服即可。」
肖雪滿都答應下來。
她將肖我寄送到門口,轉身回到屋中,她站在廳中最中央的地方,不由抬起頭來,仰望著屋頂的當中的橫樑。
當然了,此時的橫樑已經空了,沒人在那兒了。
肖雪滿失笑,不知自己看那裡做什麼。
她搖搖頭,匆匆走到後面收拾東西,她先收拾了幾件自己的衣服,又去幫哥哥把東西收拾好。
想了想,肖雪滿推開紀秀君的房門,走進空蕩蕩的屋子。
「母親,雪滿要和哥哥離開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
她在門口站了許久,望著空蕩蕩的屋子,想著母親的一顰一笑。
她好像看見母親抄書的身影,又看見母親給她量尺寸給她做新裙子的樣子。
肖雪滿吸了吸鼻子,整個屋子裡全是母親的味道。
無聲又無息,她的眼淚情不自禁地落下。
肖雪滿走進屋子裡,將窗戶推開一半,坐在窗前的玫瑰小椅中,靜靜地回憶過去十多年在家裡的過往。
回憶有關母親的一切。
眼淚悄然落下,幹了又濕,濕了又干。
暮色四合時,肖雪滿終於站了起來。
她走到床頭的雙開門高腳黃梨木衣櫥那兒。
「吱呀」一聲,她將將舊舊的衣櫥櫃門拉開,然後將最上面一層格子裡的盒子抱出來。
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個陶塤。
肖雪滿從小就知道這個陶塤對母親很重要,母親時常抱著這個陶塤落淚。
那個時候她還太小,什麼都不懂。
甚至在心裡責怪這個暗色的陶塤總是讓母親難過,幾次想要和哥哥一起將這個陶塤給扔了。
那個時候的她多天真,以為沒了這個陶塤母親就不會難過了。
後來她一天天長大了,才隱約知道這個陶塤是父親當年親手做的。
肖雪滿抱住這個陶塤,雙手慢慢收緊。
她嘆了口氣,抱著這個陶塤出去。
她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