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揚州知府此人如何?」
&倨後恭,不如何,他應該也不喜歡我。」江陵眼皮子直往下耷拉,「困死了,這一晚上折騰的。」
&個小人,也是個聰明人。揚州此地鹽商富賈雲集,又是鹽運司和總督府所在地,但凡要點臉,這揚州知府都坐不穩。」林如海道,「不過這點你也不輸他。」
他這點年紀的時候,還有著少年人的意氣,要是受到這種污衊,絕對是要懟一把的,江陵倒好,人家喊賢侄,他居然還有臉稱一句世伯,他是揚州本地人,揚州知府是東北來的,說話還帶個大碴子味兒,哪輩子能世交。
江陵揉了揉臉,「這位七殿下是不是身份很貴重?」
&母妃是謝氏出身,如何不貴重。初一進宮便是貴妃份位,去歲剛晉為皇貴妃了。」
皇貴妃即副後,皇后健在的時候冊封的皇貴妃,幾乎是明晃晃地寫著受寵二字。
&今還講五姓七望?」江陵清醒了些,「我以為世家早就沒落不見了,不然怎麼有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話。1」
&代會更迭,而世家會永遠流傳,只是我們看不到而已。」林如海難得帶了些得意的笑容,「你小子要學的還多著。」
&以子貴,不過七殿下也很受寵吧。」江陵道,「沒有聖旨的情況下,能調四地主考到揚州,可不是一般皇子敢做的事。」
林如海擺擺手,「受寵不假,那小煞星的脾氣大得很,往後要是入朝有機會遇上,別和他對上。總督府中有個清客,私底下放肆說了句皎如明月,被打了三十板扔出去了。要不是裘大人求情,估計命都沒了。」
裘大人裘雙更便是這任上的兩江總督。
他和裘雙更不合多年,這話說得就很有些幸災樂禍。
已經宵禁了,林如海這等身份也沒有夜半縱馬的權力。聽著馬車緩緩駛過石板路,江陵輕聲道,「上皇愛重太子,今上便捧著七殿下母子。天家縱有寵愛,也逃不脫制衡二字。」
&足鼎立,才是最穩當的。」林如海笑道,「且看你想做誰人制衡的棋子了。」
江陵兩頭都沒接觸過,「船到橋頭自然直,做一孤臣也未嘗不可,不曾依附便沒有棋子之說。」
林如海搖頭,「你太天真了,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只要入了朝,便是棋子,皇家的棋子、天下的棋子,皆如是。」
&便做一顆扎手的棋子罷,誰動扎誰。」江陵道,「焉知你我不能成為下棋人。」
江山畫出星羅線,一招一著,硝煙瀰漫。
林如海並不反駁他,「那我等著看你執子。」
作為一個師兄才講,這個姿勢非常正確了。
江陵也得展現下一個優秀師弟的正確姿勢,收了笑容,認真道,「師兄,你還是早些把閨女接回來,賈家不是什麼好地方。」
&林如海亦斂了笑,靜靜地看著他,「這話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