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頭也不抬地問道。
冬兒卻還對她剛才的眼神心有餘悸,言語間竟然也恭敬了很多,不復以前的歡快道:「回小姐的話,那男子只在小腿處受了箭傷,其他沒有大礙,約莫過一會兒就會醒了。」
白霽聽了後,點了點頭,暗道看來那些鮮血當是別人的,然後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想去看看那人,就不管不顧地起身了。
冬兒也不再阻攔,只低著頭跟在她身後去了安置男人的客房。
白霽在門口猶豫了片刻,本打算輕手輕腳地進去,但是裡面傳出的響動表明那人已經醒了。
既然如此,她便推門就進,然而後腳還沒有邁入門檻,一道厲芒便閃過了,隨後一把鋒利的匕首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白霽的後背瞬間出了一身冷汗,身後的冬兒更是沒出息,居然連叫都沒叫一聲,就嚇得昏了過去。
「你是誰?有什麼目的?這是哪兒?」拿著匕首的男人出聲,聲音意外地渾厚好聽。
白霽閉了閉眼睛,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我叫白霽,是救你的人,這是我家。」
短短几句話,卻已經把事情都解釋得清楚明白了。
對方猶疑了一陣,大概看她只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故而拿開了匕首。而白霽也總算有機會可以看清這男人的面龐了。
這個男人個子很高,白霽只堪堪到他的胸口,有著古銅色的膚色,面目堅毅,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當然,後來白霽才知道,那是因為對方保養得當,他那時其實已經有三十四歲了。
「原來如此,白……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對方見她把視線投過來,遂一抱拳,滿臉的歉疚之色。
而那個小姐的稱呼,也著實讓白霽好笑了一會兒,她才十二歲,當不起一個成年男子小姐的稱呼。
但對方是出於禮貌與感激,她便也不再多想,而是給了個台階下:「沒關係,大哥你也只是為了自身安全,這本無可厚非。我也只是順路過來看看你醒了沒有,傷勢如何。」
男子聽了,對她的待人接物頗有些佩服,又道:「小姐多慮了,在下姓秦,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不必多禮,救人原是應該做的事。」白霽的態度也很是客氣。
那男子看出了白霽為人和善,又道:「不知小姐可還有在附近發現他人?」
白霽想了想,覺得他這個樣子必定是被人追殺了,那麼現在這樣問,要麼是在問追殺他的人,要麼就是問自己的同伴。
不過她確實沒有看到任何人,故而有些遺憾地道:「只有你一人。」
「哦,還是多謝小姐了。」男子聽了,臉上的表情也是既有遺憾也有寬心的,他稍稍放了心,顯出一些疲態來。
白霽見狀,覺得自己不便多留,便道:「秦大哥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退後幾步要轉身,男子便也道:「小姐慢走。」然後忍住傷痛給她開門。
…………
故事到這裡便戛然而止,白昭儀閉了嘴,眸中水光閃動。
謝昭琳若是還聽不出那男子是誰,就是傻了,她斟酌了一下,還是打破了沉默道:「那位就是先太子吧。」也是她的生父。
「嗯,我後來才知道的,他的傷其實不重,但還是在我那兒待了整整兩個月。我們相差整整二十二年,他足可以做我的父親。」白昭儀答道。
所以這就是她所說的,兩個年紀相差很大的人是否可以在一起的原因嗎?
「那後來呢?你們日久生情了?」謝昭琳問出口後又有些後悔了,她好像……有些太直白了。
白昭儀倒不在意,道:「不算日久生情,但是他知道了我的處境,又想感謝我,就將我帶回了京城,想認我做乾女兒,以報救命之恩。」
那難道說,謝昭琳驚道:「茗台公主她……不是你們二人……」
白昭儀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苦笑道:「其實我不願意,我也不知道我為何就會喜歡一個年齡與自己相差如此大的男人。若不是後來的那場動亂,我們或許真的沒有機會。」
「當年東宮的大火,他並沒有死,我後來輾轉才找到他。恰好白念茹要入宮為妃,我報仇心切,拉下面子求了父母。不過在侍寢之前,把身子給了他。日子我算得清清楚楚,不會錯的。」
「原來如此。」謝昭琳聽得有些怔怔的,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而就在她發愣之時,白昭儀已經起身了,她笑著拍了拍謝昭琳的肩膀道:「我要離開了,怎麼,你還想和我一塊走啊?」
謝昭琳這才反應過來,也起了身,目送白昭儀上了車,又問道:「夫人這是要去哪兒呢?」
馬車已經開始走動,漸漸遠離城門,依稀聽見白昭儀的聲音傳來:「去蜀地……」
而漸漸的,連這個聲音也聽不到了。
謝昭琳才恍然發現,她們連一個擁抱都沒有過。
不過也好,就這樣珍重,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