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姐姐說罷,拽了件大衣,把我裹了起來。
姥姥用手背貼貼我的腦門兒,「不咋,不咋,」然後對媽媽說:「扳住你兒的腳板兒,我去取馬皮泡給他撒點兒。」
「我去吧,娘。」媽媽是不敢看我的腳,那可都是她的肉啊。
「你尋不見,來。」說罷,把我的**到媽媽的手裡。
媽媽抓著我的腳,只會說「疼不疼,疼不疼。」
「這麼大倆窟窿哪能不疼。」姐姐也是一眼一眼的慪媽媽。
其實,這跟媽媽有什麼關係,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自從爺爺病重了,我就沒人管了,飢一頓,飽一頓,冷一頓,熱一頓,睡覺也不脫衣服,因為半夜要給爺爺拿尿盔接尿。雖然爸爸每天中午來,點著爐子給我們做點兒飯,但晚上我放學回來,火已經滅了,放在爐台上的飯已經涼了。爺爺吃不下,我好歹的也能吃飽。
爺爺的痛苦,時時刻刻在折磨著我幼小的心靈。
爸爸把爺爺送到醫院後,更沒時間管我了。我放學後不想回家,總在校園牆根下站著,或蹲著,看著西邊的太陽,落到破大樓的那邊了,我身上的陽光從我的頭頂離開了,腳下的陰影漸漸地爬滿了我的全身,湮沒了我的頭頂。我無奈地轉身,從書包里掏出那個破壘球,拋在地上,跟著它往家走。
吃完爐台上那個硬邦邦的饅頭,和那口冰涼的菜,便到西邊的路口去等爺爺。
看著身邊小榆樹上那枯黃的葉子,一天天的在減少,盼著爺爺早一天回來。
一天天的過去了,小榆樹上的葉子掉的只剩下一片了,我把它輕輕地摘了下來,放在手心裡失神的看著,孤零零的小葉子好可憐,我把它捧回家,夾在語文書里第四十五頁,第十九課列寧的大衣那一頁,想想那一頁有大衣兩字,就不會凍著小樹葉了。
可是第二天,爺爺就死了,永遠也不會回來了。等小榆樹結上榆錢的時候,誰來給我做榆錢窩窩,榆錢糊糊......
「你就一天也不著家,這麼大的風也擋不住你,快看看那娃的腳,可咋著呀!」
外屋傳來開門的聲音,緊接著聽到姥姥的埋怨聲。
「這是凍瘡,咋鬧的唻,咋弄成個這樣啦。」姥爺帶著一股冷風進來,說著,摸摸我的頭,「不發燒,問題不大,甭睡熱炕。每天給娃煮顆雞蛋,我出去一趟,去給娃淘換點兒凍瘡膏。」回頭看看媽媽說:「我閨女甭擔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