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不已。這時,曹丕給了一直沉默在旁的夏侯尚一個眼神暗示,後者會意。即刻趁夏侯璞不備,攬弓搭弦,兩箭齊發,分毫不差,穿進旋轉中的銅錢口,兩隻葫蘆還未掉落,又被夏侯尚並發的兩箭直穿葫蘆口,直接釘在了圓柱上!
夏侯璞反應過來,急忙吹響手哨,可夏侯尚沒有半分猶豫堂兄妹之情,找准姿勢,又是兩箭直竄雲霄,活生生將飛高的兩隻白鴿射落了。
「你——」夏侯璞轉過身,顯然十分驚怒。這些白鴿如此聽從哨響,她應是花了不少心思。
夏侯尚淡漠不語,只是輕輕拍了拍臂袖。曹真見有人替他撐腰,高興壞了,頓時又神氣起來走路了。
曹丕莞爾,將弓箭恭敬遞還:「表妹,姑娘家的十步射柳,如何能勝得我們男兒的百步穿楊呢?這位小將軍,你應該認得的。」
「自然認得,夏侯伯仁唄!堂兄離開夏侯府很多年了,早與我們生疏了。」夏侯璞撇撇嘴,只敢小聲抱怨,「遊戲規則破壞之師,如何能教人心服口服?」
「你要服氣麼?」夏侯尚輕笑,回眸指著看席上的我道,「那個人可再來一箭,同樣能打破你的花樣。」
全場的目光忽然匯聚在我身上,我驚愕不已,卻不敢起身妄動。
「這位妹妹怎的不曾在冠禮上見過?」夏侯璞將我上下打量,轉了轉眼珠笑道,「料想必是崔纓妹妹了。」
心撲通直跳,對上曹植的殷切目光,我才在那樣風姿綽約的女子面前冷靜了幾分。
「纓兒見過阿璞姊姊。」
「來,來,你且代玄隊射此一箭,讓我瞧瞧你的厲害!」夏侯璞飛奔到席座間,拉著一身淑女裝的我就要走。
「這」聽到要站隊曹丕那方,我腳下如藤蔓纏繞,怎麼也不可出席。「我不會很久不曾碰過這些了」
夏侯璞疑惑地看向夏侯尚,可夏侯尚的目光始終在我身上。
「不,她會。」他輕聲道。
我看了看一旁的叔父崔琰,又小心翼翼看向曹操,見曹操點頭,方敢攬起衣裙,來到馬場上。曹植早卸了甲冑,撐傘具上前,不顧夏侯威的阻攔,當眾為我遮陽。
夏侯威的拉拽,夏侯尚的不樂,都盡收夏侯璞眼裡,她露出一雙精明的狐狸眼,似狸貓也般衝著我咧笑。仿佛一眼都能看穿我的心思。
「射吧。」夏侯璞抱臂冷笑,還帶有三分輕蔑。
我不多言,信手接過巨弓,隨意撥弄弓弦,想的卻是甄妤前日新教的曲子。熟練的動作讓夏侯璞微微詫異,愈發有興致起來。
張臂,拉弓,瞄準,我閉上眼睛,用盡全身力氣,生怕射不准,丟了崔氏的顏面。「咻咻」箭矢離弓,意外發生了,箭既沒有射中銅錢孔,也沒有偏離方向,直接射穿葫蘆腹,釘在了正中間的圓柱上!
柳葉掉了一地,待軍士取出葫蘆時,裡頭的白鴿已斃命,流出了血。
「很好,柳斷,葫落,鴿中。此局,是纓妹妹贏下了。」夏侯尚笑著拍掌上前。我卻已冷汗涔涔。
「對不起,阿璞姊,我不是有意的」
「呵呵,妹妹果真與我堂哥是同類呢。」夏侯璞氣呼呼的,賭氣走了。曹真追忙上前安撫,也把曹植拉走了。
我瞪了夏侯尚一眼,一邊走一邊低聲質問他道:
「伯仁哥,你搶人家風頭作甚呢。還拖我下水,你這是什麼意思?」
「怕什麼,又不是很熟。」
「夏侯老將軍在呢,你就這樣拂了人家姑娘的面子,好歹你也是個軍官,一點風度都沒有。」
「她似乎對子建很有意思,喏——」夏侯尚扯開話題笑著示意道。
只見夏侯璞同曹植來到了蔭蔽處,兩人不知何時嬉鬧起來,曹植哪裡是長姊的對手,三兩下便被拽了耳朵。隔得遠,也聽不清卞夫人笑著對他們倆說了什麼話。
我努力保持鎮靜,輕飄飄地落席,掩袖抿了一口茶,余眼不忘察言觀色。
夏侯璞換了一身新裝出來,坐在了卞夫人身側,卞夫人握住她手,對她贊口不絕,談她在譙沛聚合鄉黨有方,治理內府事務有節,更直言希望夏侯璞能長住鄴城曹府,替她管理管理家政。
「璞兒只是外人,並不便參管,姨母抬舉我了。昨兒我見姝兒置辦祠堂行冠事,上下有體,井然有序,著實讓璞兒吃了一驚。像姝兒妹妹這樣的才秀,哪裡是庶出的姑娘,分明與嫡出的女公子無差呀!」一番話說下來,讓卞夫人滿心歡喜,越看夏侯璞的模樣越是喜愛了。
夏侯璞又扭頭笑問曹植:「子建,今日是你冠禮,古人有言『成家立業』,先成家室,後建立功業。你二哥三哥可都婚配了,你為何還不娶呢?」
曹植喝酒與夏侯威碰杯,假裝沒聽到。
卞夫人笑道:「你弟弟仁孝,侯良家女子擇日成婚,只在近年了。」
「母親大人!您又來了」曹植嗔怪道。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麼可羞的。子建吾兒,不可無禮。」曹操笑道。
曹植不喜,他飲酒也索然無味了,他像是隨口提道:
「父親,孩兒弱冠之齡,尚不足以立家。但此心惟系崔纓妹妹,一人而已。」
滿座譁然。突如其來的話,讓我膽戰心驚。卞夫人登時變色,夏侯尚抬眸,曹丕慌張,夏侯威搖頭嘆息,只有夏侯璞,看樂子似的,撫掌竊笑。
瞧見外席的叔父崔琰臉色如霜,我雖然害怕,但真的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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