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舉起右手,他語速很快:「我叫彭涌。」
見狀,虎平濤頗感意外,翻開本子記下他的名字,然後抬起頭問:「怎麼,你以前就報過警?」
彭涌嘆了口氣:「報過好幾次了,都是前些年的事情。家裡一直鬧,這日子過得……唉,不提了,你們先進來再說。」
老頭擋在走廊中間,不肯把路讓出來,嘴裡仍然不乾不淨地罵著:「不准進,這是我的家,我說了算。」
彭涌一聽就炸了。他勐然轉身,用憤怒至極的雙眼死死盯住老頭。
「你說算是不是?那以後我再也不來了。每個月那一千塊錢也不給了,你愛找誰要酒找誰去!」
老頭一聽,張了張嘴,看得出來明顯是準備了狠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彭涌繼續道:「你以後生病住院吃藥什麼的,全都你自己負責。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老頭眼角抽搐了幾下,極其不情願地轉過身,讓出通道。
虎平濤注意到老頭一直在暗自咬牙。
走進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中年婦女,懷裡抱著一個小女孩。
彭涌介紹:「這是我老婆,這是我女兒。」
虎平濤大概猜測出他和老頭之間的關係,抬手指了一下剛在椅子上坐下的老人,問:「他是你父親?還是你老丈人?」
「老丈人。」彭涌感覺有些疲憊,情緒低落:「今天這事兒……唉,幾十年了,鬧來鬧去還是這樣,一點兒沒變啊!」
虎平濤微笑著安慰:「說說吧,到底怎麼了?」
彭涌定了定神,理清思緒:「我跟我愛人結婚很多年了,你也看到了,連孩子都這麼大。我丈母娘是個好人,可惜走得早。現在這邊的家裡只剩下老丈人。按照以前的習慣,平時有空或者周末的時候,我們就帶著孩子過來看他,一起吃個飯什麼的。」
「可他這人脾氣不好。」彭涌指著老頭,言辭開始變得頗為激烈:「特別小氣……不,應該是摳門,吝嗇鬼鐵公雞。別說是對外人了,就連對自己人都這樣。」
老頭一聽就坐不住了,「嗖」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彭涌罵道:「你踏馬的早上起來沒刷牙是不是?你說誰吝嗇?」
彭涌毫不示弱,反唇相譏:「說你呢!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你本來就是一毛不拔!」
老頭氣急敗壞:「有本事你再說一遍,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
彭涌氣極反笑,轉身對虎平濤說:「警官,您都看到了吧!他平時就這個樣子,跟誰都處不攏。隨便兩句話就要吵起來,然後喊打喊殺的。」
虎平濤對此也是搖頭。他轉向老人,認真地說:「請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證。」
老頭想也不想就張口嚷道:「憑什麼?」
虎平濤目光頓時變得冷厲:「我是警察,有權查看你的證件。我再說一遍:請出示你的身份證。否則我有權
對你進行傳喚,到時候你就必須跟我回派出所接受調查。」
老頭狠是狠,但他是個明白人,知道有些事情和有些人不能橫著來,尤其是警察。
沉默片刻,他虎著臉,老老實實拿出身份證遞了過去。
王鴻川,今年七十三歲。
虎平濤登記了姓名,抬頭問彭涌:「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
彭涌苦笑道:「我和我老婆今天帶著孩子過來看老丈人,這不快到飯點兒了嘛,就在家裡炒菜做飯。菜是我買的,打算炒個豬肝,燉條魚,炒個番茄雞蛋,再隨便煮個什麼湯就行。」
「他退休以後就呆在家裡,平時很少外出活動,也沒什麼錢。」彭涌抬手指了一下老丈人王鴻川,認真地說:「他以前辦的是提前內退,後來的退休金就少,一個月只有三千多。」
「我和我老婆商量過,每月給我老丈人一千塊生活費。平時過年過節的還有額外紅包。」
「扯遠了,還是說今天的事兒吧!」
「早上我們在來的路上就買好了菜————主要是豬肝和魚,還有兩版雞蛋。我原本想好了是做蔥頭炒雞蛋,可來了以後發現冰箱裡有西紅柿,於是就剝了一根蔥,切成蔥花,打算炒在裡面做配料。」
「可就是在切西紅柿的時候,他忽然叫起來,說是我西紅柿放的太多了。」
後面這句話虎平濤沒聽明白:「什麼?放太多了?」
彭涌解釋:「西紅柿,番茄啊!」
他伸出雙手,在虎平濤面前比劃著:「就拳頭這麼大的西紅柿,我切了三個。因為我女兒喜歡吃番茄炒雞蛋,我尋思著就四個人吃飯,乾脆多做點兒,明天早上還能用這個當做澆頭,下點兒麵條……這很正常啊!」
虎平濤不置可否地「嗯」了說一聲,問:「後來呢?」
「後來他就不樂意了。」彭涌指著老丈人王鴻川,臉上浮起一絲怒意:「我這邊還開始調雞蛋,他就衝過來,說我西紅柿放的太多,根本吃不完,最多只要半個就行。」
虎平濤點了下頭:「這話也沒錯。可是……你們就為了這個吵架?」
彭涌嘆了口氣:「您沒在場,您是沒聽見他那些話罵得有多難聽。罵個「敗家子」都算是好的了。總之就是各種不滿意,認為我是搞浪費,瞎折騰錢。」
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