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君天下安

第六十二章: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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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五月間的京城,該是極美的吧!

    可惜,袁雋對此並無印象。

    在她的記憶中,四、五月的京城,只是前世的常思堂,玉蘭開敗,再無花香;便是重生歸來後,也不過自己的這個四方小院,滿眼新綠,生機盎然,卻有些單調。

    一連幾日,袁雋都只在做一件事。她將能記起的前世大要事件和自己的行事、境遇一一記錄下來,再按圖索驥地將這一世發生之事按著時間匹配對應上。如是忙活了幾個晝夜,又覺毫無意義,不禁心煩氣躁。

    袁雋在院內坐下,鼻尖隱約掃過花香,似是乘風而來,轉瞬即逝,遂起了興致洗手烹茶。因專心道道步驟,一時倒也平心靜氣不少,待茶湯入口,竟索然無味,遂煩悶地隨手擱置。

    敬世閣里,蕭凌煮茶可染桂香;自己燒的這一壺,開水罷了。

    袁雋意識到,她在想他。

    自大理寺歸來,蕭凌立即著手調查信渠異常一事。可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將手上錯綜複雜的線逐一釐清,談何容易。蕭凌不是個會把苦與不易說與人知的性子,能被他掛在嘴上的,都不過些無關緊要,只為著在袁雋面前逗趣。因此,事到如今,她反不得見他了。

    袁雋不自覺地將視線投向院內一角,巨大樹冠下,兩方湖石錯落擺放著,正是蕭凌這些天的「專座」。

    落霞說,世子每晚宵禁後翻牆入院,卻不讓他們稟報,理由是「不吵你家主子休息」,然後便在這極不舒適的石頭上呆坐很久,靜靜地看著袁雋屋子的窗紙透出內里搖曳的燈火光亮。

    袁雋頭回聽見時,深覺不能慣著這毛病,虎著臉從桌案前起身,方行至門邊就又改了主意,將一個踟躕的剪影印在了房門上;但第二日起,梳理「大事記」的地點,就被她換到了窗邊暖塌。

    袁雋並不知道,每晚禁夜鼓聲一起,戊辰便會同落霞並立守在迴廊下,等看這齣好戲。

    出神了一會兒,袁雋得吳庸來報,傳自薈錦樓的消息:寧國公府姜四小姐定下三樓雅間,請見安平公主於未時。

    午後,袁雋易服而行,仍舊是少年公子模樣,落霞亦是換了男裝親駕馬車。到達薈錦樓後,兩人由並不為外人知的店家通道上到三樓,袁雋示意落霞替下原本守在雅間門口的夥計,獨自入內。

    門方打開,入目便是同樣世家子裝扮、臨窗而坐的李嬈。許是擔心被人自外頭瞧見,李嬈其實離窗並不十分近,向外而望的神情卻極為專注。袁雋恍惚地想,曾經,此間的自己落在蕭凌他們眼裡時,也是這樣的嗎?

    遺世。獨孤。

    「唉!二位這般打扮,若叫外人見了,我寧國公府姜姝的聲名定要更加響亮了。」著裝如常的姜姝,在袁雋和李嬈間來回一打量,嘆笑一聲,出言打開場面。


    「那是好?還是不好?」袁雋落座,接過姜姝遞來的茶,抿了一口放下。

    「好啊!多少能省下些修門檻的銀錢。二位公子,不如,稍後與姜姝一同從正門出吧?」

    姜姝直言不諱著幾乎毀了容貌的自己轉眼又成京中權貴求娶熱門的「趣事」,說話間神色大膽飛揚,較李嬈以往認識十分不同,惹她下意識注目而視。

    袁雋雖稍好些,卻也有吃驚之處,皆因姜姝此時神采極似一人,不由揶揄道:「姜姝,我許久不到崇志堂,韓大人家那個『十分不正經』的堂弟,可還在聽學嗎?」

    姜姝面上紅暈浮起,仍大方著回答:「自然在聽的。舞弊案一出,一眾考生滯留京中候著重考消息,朝廷便將此前公主提議的旁聽政策又執行了起來。因此,不止韓汜,留京待考的各地考生都仍在國子學各堂和幾大書院繼續聽學。說來,當日重新擇課登記時,崇志堂還新進了好些人,不過近日常聽他們抱憾,無緣得見公主。」

    「如此說來,崇志堂里竟還有人盼著我回去嗎?」

    「當然。其實,原先這些考生對於入京後被拘著在學堂聽講一事,多半是不太樂意的,可經過先前那次作廢了的會試,卻大為改觀了,如今直言受益匪淺者眾。京里的學生,不管是國子學裡的貴族子弟、官宦子弟,還是幾大書院中的世家子、富家子、寒門子,即便在學問基礎上比不過各地入京的士林佼佼者,但在眼界格局上卻要開闊得多。科舉取士,畢竟不是招錄學究先生。」

    李嬈只看著袁雋、姜姝自然而然地問答談話,默不作聲;袁雋便也當雅間內並無李嬈其人,繼續有意無意地,把姜姝好不容易岔出的話題,又給繞了回來。

    「那些個曾被姜四小姐記了名的考生,現下如何了?還有韓汜,照舊那麼不正經嗎?」

    「他……言辭舉止是跳脫了些。不過,人家似乎也並不很看得上入仕呢!說是,層層選拔出來的『國之棟樑』,也不知有多少是未被揭發的舞弊案獲益者;又說,韓家既出過一個寒門狀元,揚了名,就很足夠了,他來京,只為打一打酸韓家『曇花一現』的那些人的臉,最多不過為自己繼承家業再造造勢罷了。他還說,治這個爛瘡的朝廷,不如多救幾個實實在在的人,如今只待舞弊案結果一出,定要棄考回去的。公主就別再拿姜姝打趣了。」

    姜姝說著,落寞下來,復又強提一口氣,勉勉強強笑了笑,特意看著李嬈,道:「既然都認識,有什麼話便直說了吧!」

    李嬈終於見到袁雋看過來,心知今日原本就是自己主動相約,再緘默不語下去,就是故作姿態了,即道:「公主,當年麗鯉池畔,李嬈親眼看見樂平公主推您下水。」

    袁雋深深看著李嬈,很能覺出對方話中的防備和試探之意,只微微勾一勾嘴角,眼裡沒有笑意,卻很真誠,說道:「經歷生死,能讓人看清楚很多事。所以,過往那些於我,並不都是壞事。」

    「當日我看見了,可我什麼都沒有做。」

    「你能做什麼?指認?誰能想不出當日是她害我?誰又要聽你說什麼了?你什麼都做不了,沒有舉動反倒是對的。」袁雋頓了頓,又問,「李嬈,今日就為說這個嗎?」

    「公主,」李嬈深吸一口氣,終於做好決定,「那日你在大理寺看見的案卷,確實是我寫的。

    父親深諳刑名之道,能一路從地方將官做到了京里,憑的就是公正斷案的本事。大理寺卿一職,父親適得其所。

    家父家母青梅竹馬,感情極佳,別說姨娘,父親連貼身侍候的丫鬟都不曾有過,日子過得極簡單。母親生我時十分艱險,幾乎喪命,好不容易母女得保,父親更樣樣、事事順著我們。在父親眼裡,我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延續與傳承,他從不把我只當女孩看。

    我自幼跟隨父親學字讀書,在他坐堂審案時,我也常立於後堂聽著、看著。父親說的話,我都能明白;父親做的事,我也很喜歡。我曾經以為,等自己長大了,就能像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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