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老先生落墨之後,場面一片死寂。筆硯閣 www.biyange.net
眾人目光在紙上的墨跡上停留許久,一字未吐。
他們已經沉迷在字裡行間的夢幻之中。
許久之後,雨停。
趙娥英感慨道:
「是個大才……朕忽有些不忍殺你了。」
白給聞言仍舊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不能多說一句話。
不說,就不會錯。
趙娥英已經動了惜才之心,但舞文弄墨,真的是大夏王朝的根本麼?
並不是。
所以一味賣弄自己的才學,非但不會讓趙娥英喜歡自己,反而會讓對方感到厭惡。
一旦趙娥英對他產生厭惡,他就要重開。
眼下活下來的關鍵,就是不能錯。
一步也不能錯!
他偷看女帝沐浴,以女帝的通天修為,沒有當場一指頭點死他,那晚一定發生過其他什麼事。
他的記憶缺失了一小部分,僅憑推測,白給料想多半有人救下了自己。
可既然如此,為何他還會被判死刑?
白給想不明白,也沒功夫想這個了。
趙娥英此時微妙的態度,也讓翰林院的人也產生了其他的想法。
原本白給偷看了女帝洗澡,是死罪中的死罪……但究竟殺與不殺,無非是女帝的一句話而已。
翰林院的院主聞潮生坐在一旁閉目,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睜開過眼睛。
直到趙娥英此時鬆了口,聞潮生才緩緩睜開了雙目。
「陛下,罪民白給不知天高地厚,褻瀆聖威,縱然死罪可免,亦是活罪難逃,若是不重處,恐有損皇威!」
他話音落下,白給心頭瀰漫一陣感激。
終於有人為他求情了。
還是夏朝的三朝老功臣,當今翰林院院長聞潮生。
趙娥英偏頭,望著這鬚髮皆白的瘦弱老人,嫵媚面頰上似笑非笑。
「你倒是乖覺,怎麼……不捨得讓他死?」
聞潮生微微低頭。
「全憑陛下做主。」
又是一陣讓人心慌的詭異沉默,趙娥英才總算懶懶道:
「罷了。」
「你畢竟是我朝老臣,為大夏立下過諸多功勞,既然聞老先生開口了,朕總得給你些薄面。」
「……革去他一身功名,讓他去『奈何』贖罪吧。」
「至於那些詩詞……回頭遣人裝潢後,送到朕的寢宮中來。」
她說完,深深看了一眼背對著她低頭跪在地面的白給,起身在侍女的奉送下離開了飛燕台,留下來渾身是汗的眾人!
白給轉過身,非常乖巧懂事地對著趙娥英離去的背影連叩了三個響頭。
想活命,不寒摻。
待到女帝走遠,一軟墊上中年人才起身,指著白給的鼻子大聲呵斥道:
「你這廝,當真命大,若不是院長為你求情,今日必然血濺飛燕台!」
「回頭我定要好好教訓……」
他話還沒說完,聞潮生蒼老而寡淡的聲音響起:
「諸位先生,回去吧。」
那中年人愣住,與其他先生對視了一眼,旋即對著老院長單薄的身子拱手行禮,就這樣離開了飛燕台,再未有多言。
於是,這裡很快只剩下了白給和聞潮生二人。
一老一小,對坐。
不過十步之距,遙遙相望。
白給對著老人叩首,而後帶著枷鎖一同坐直身子,一言不發。
「今日過後,你便不再是翰林院的學生了。」聞潮生平靜開口。
白給頷首。
「院長今日救命之恩,昔日諸位先生栽培之恩,白給必銘記一生。」
老人手指輕動,白給身上的枷鎖竟然四分五裂開來,散落一地。
「知道『奈何』是什麼嗎?」
白給搖頭。
「奈何是一個無比龐大的江湖組織,它僅服務於陛下一人,勢力遍布全天下各處,幫助陛下清理那些夏國潛在的威脅和叛亂,偶爾也會處理掉一些……官員。」
聞潮生說完後,白給陷入了沉思。
「這是一個超乎你想像的龐大神秘勢力。」
「陛下讓你去奈何,非是懲罰,實則是看重你,想要培養你的能力。」
「但你畢竟是以重罪之身進入奈何,所以別想要什麼職位,定然是從基層做起。」
白給聞言抬起頭,聞潮生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他心底瀰漫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敢問院長,基層……是做什麼的?」
聞潮生淡淡道:
「殺人。」
仿佛一道晴天霹靂擊中了白給,他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院長……能不能通融一下,我這小胳膊小身板兒,也沒有學過什麼武藝,別說殺人,就算是殺只雞都費勁……」
聞潮生從壞裡面抽出了一快石頭,上面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刻痕。
「拿著。」
他遞給白給,白給便接住。
「這是……」他摸不著頭腦。
聞潮生淡淡道:
「五千年前,劍閣開山之祖留下的一道劍痕,去年我與上一任劍閣之主賭武,僥倖贏他半式,這東西便到了我的手上。」
「你拿著這東西,多學學,爭取活下來。」
老人沒有再多說,起身離去。
「很快會有人來找你,帶你去入職,其他事……老夫便插不了手了,你好自為之。」
空曠的飛燕台,地面猙獰的血跡,四周冷清的靜寂,讓死裡逃生的白給跪坐在地,頭腦一片暈眩。
無論怎樣……至少他現在活下來了!
「呼……差點兒重開。」
白給喘息著,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黑袍人,腰間配雙刀,一長一短,一彎一直。
他沒說話,也沒有提醒白給,像是木頭人在那地方站著。
直至白給轉身,他才猛然瞧見此人,嚇得渾身一抖。
「休息好了?」
黑袍人冷冷問道。
白給趕忙起身。
「休息好了。」
黑袍人微不可尋地點點頭。
「那走吧。」
白給怔然了片刻,低聲道:
「敢問大人名諱?」
黑袍人回道:
「樊清雪。」
白給瞳孔驟然緊縮。
他記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