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誅心憶,身陷囹圄 一

    滴答，滴答，昨夜殘留的雨水滴落在鐵窗上。

    陰暗潮濕的天牢裡，葉無雙一身白衣蜷縮在唯一的一縷陽光里。白皙皮膚瑩瑩似有光華。她雖然衣衫髒污面容憔悴，但黑白分明的嚴重依然閃爍著堅忍的光芒。地上常有蟲鼠爬過，她卻一聲不吭。

    她在等，等她的英雄。他會像閃電般從天而降，解救她於囹圄之中！

    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宮中舉辦的重陽夜宴上。

    他，忽雲靖川，坐在皇子之中是那麼奪目。葉無雙，坐在朝臣女眷席位之上亦是一顆耀眼明珠。

    遠遠的，看不清他的面容，可她知道他正用熾熱的目光看著她。她這明媚爽朗的少女，亦在這火辣辣的目光中，羞澀地垂下嬌艷的面龐。

    順正帝看見鮮少露面的菊妃竟然列席這重陽夜宴，心中萬分驚喜。

    「小秋，你能來真是難得。」

    菊妃起身向順正帝盈盈一福，又不動聲色的給滿臉急切的忽雲靖川送去一個安撫的眼神。靖川是她的養子，「那件事」她一定要幫他辦成！

    「小秋，寡人記得去年聽人說你在釀菊花酒，寡人心裡盼著你能送來一壇。可是等來等去還是一場空。」

    菊妃微牽嘴角，輕輕說道：「釀菊花酒那是前年的事了。今年，妾身並沒有釀。」

    順正帝一怔，獨自喃喃道：「時間竟然過得如此之快。同在皇宮之中，寡人竟然有兩年沒有小秋一星半點的消息。」

    榮妃坐在順正帝一旁笑顏如花說道：「那年皇上真的惦記了好久呢。連臣妾都不忍看到皇上的等待落了空，趕忙也去釀菊花酒，幸好來得及讓皇上在春分時喝上了。」

    順正帝向身邊榮妃投去寵愛的目光。

    皇后突然冷哼一聲：「榮妃想必是得了什麼神力。」

    順正帝並沒發現皇后的敵意，依然沉浸在被榮妃體貼照顧的欣慰之中。

    順正帝隨口問道：「榮妃有什麼神力呀？皇后說說。」

    「這菊花酒要釀成至少要四個月，即便榮妃確認菊妃釀好了酒卻沒送來，她立刻開始自己釀，卻也只用一個月就釀好了。這不是有神力是什麼？」

    順正帝聽了，這才恍然大悟。他佯裝生氣，板起面孔問道：「榮妃，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啊？難道你是用宮外買來的酒糊弄寡人的嗎？」

    榮妃的眼淚說來就來。但見她梨花帶雨的跪在順正帝腳邊辯解道：「聽說菊妃姐姐在釀酒。臣……臣妾知道姐姐一向低調，恐怕不會把菊花酒送給皇上。臣妾唯恐皇上會失望，就也親手釀了幾壇預備著。當時只是想著要是有機會就用臣妾釀的濁酒讓皇上得到一點安慰。可是臣妾又怕說出來反而傷了皇上的心，就沒有據實以告。臣妾有罪。請皇上寬恕。」

    榮妃雖是哭著說的，卻也是滴水不漏，保證任誰都挑不出她的毛病來。

    皇后似乎還要步步緊逼，卻被順正帝一個眼神制止了。

    順正帝年過半百，這種宮廷爭寵的戲碼他已經看了一輩子。這齣戲啊，他以前看自己母親和別的女人演，如今看自己的女人們演。

    他怎麼還會真的去生氣呢？他已經學會了享受她們的表演。唯一不參與這庸俗表演的就是小秋，他的菊妃。

    可是自從她的姐姐蘭昭儀去世，小秋就漸漸和他疏遠了。就算蘭昭儀的兒子靖川，順正帝交給小秋撫養了，並且封她為妃，小秋依然對自己淡淡的......

    往事不堪回首，當年的事他不願再想起。可是每每看到靖川在眼前晃來晃去，一臉怨懟。他都會想起蘭昭儀的死。

    三年前，二十一歲的靖川提出要去領兵打仗，他想著眼不見心不煩，就痛快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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