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安寒和林彤約在了高中學校旁的阿婆家見面。林彤早早的就到了。

    此時的林彤是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精緻的妝容，在人群里特別閃眼。安寒一見到林彤就抱了上去，有木質的味道。

    「你現在的樣子我都想嫁給你了！」

    林彤遞過泡芙：「還是那家店買的。」她給安寒打開：「我可不敢和方仁搶！」

    安寒咬了口泡芙，笑了笑：「你要跟他搶，我絕對和你在一起啊！」

    「我可不敢！當時不知道是誰在被窩裡和我說悄悄話，還在小道上哭的稀里嘩啦！」

    安寒塞了個泡芙在林彤嘴裡：「是我是我都是我！」

    阿婆走到桌旁遞上兩杯酸梅湯，她倆愛喝，婆婆都記著：「安兒，彤兒，這次吃什麼。」

    安寒和林彤看著阿婆，異口同聲：「還是老樣子。」

    蒜爆魚還是那個味道，安寒夾了一口，露出美味的表情：「你知道嗎？林阿姨做的蒜爆魚可以和阿婆媲美了。」吃肉時還不忘向阿婆做了個很棒的手勢。

    「你那個繼母？」

    安寒點了點頭。

    「你倒是心大，還沒見過跟繼母相處這麼好的！」林彤給安寒遞了張紙巾示意她擦擦嘴角的醬汁。

    安寒接過：「我還好吧，林阿姨也算溫柔，對我爸也挺好的，反正問我從小也沒見過我媽，沒什麼感覺，只要她對我爸好就行了。」

    「不過，那個冷臉王不是很好相處！」安寒喝了口酸梅湯差點嗆到。

    「小心點喝。」林彤看著安寒好奇的問：「冷臉王？」

    「就是我那繼哥哥！」還沒到吃飯的點，店裡沒幾個人，安寒舉了舉杯子，想加點酸梅湯。

    阿婆又給安寒加了滿滿一大杯：「這麼好吃，我都還沒帶方仁來過。」

    林彤翻了個白眼:「拒絕吃狗糧！」

    安寒又說：「方仁也要搬去易城了。」

    「那不是正好嗎！那我在這就提前祝你倆百年好合！」林彤舉起酸梅湯：「幹了。」

    安寒又有些低落：「那我以後想見你豈不是更難了！」

    「傻瓜，我可不會就這麼輕易讓你跑掉的！」

    傍晚林彤回了家，安寒懶散的躺在柔軟的床上早早的就進入了夢鄉，她的阿皮在沖她搖著尾巴。

    阿皮是安寒的小黑狗，在小區樓下的花園旁住著，算到今日已經跟了安寒五年。

    她是在街前的包子店門口撿到阿皮的，當時它斷了一條腿，就縮在桌角旁，黢黑的眼睛裡寫滿了恐懼，身上的發毛都黏在一起，油膩膩的，泛著光。來往的人都避之不及，露出嫌惡的眼神。有的還會吐上一口唾沫，來表達大早上的晦氣。

    可安寒分明看到它只是餓了，安寒手裡握著兩個熱騰騰的包子蹲在了它旁邊不遠不近的地方。

    「小姑娘，離遠點，髒的很啊它！」

    安寒點頭向過路的阿姨笑了笑，阿姨看著眼熟，卻叫不上來。

    阿姨走到包子鋪門前：「我說劉師傅啊，那狗可不得了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也不知道身上有沒有髒東西，你就讓他一直呆在這兒啊？」

    「還是老樣子。」

    「得嘞！你拿好！」

    「那狗今天早上開門後就安靜的窩在那兒，這不剛想趕走，就來人了！」

    「你可看著點吧，身上可不乾淨，不知道是不是有病呢！」

    「得嘞得嘞，等這兒忙完了我就去瞅瞅！」

    阿皮看到安寒把身子往後縮了縮，手裡肉包子的味兒飄出來，阿皮不自覺的伸出了頭，盯著那白花花的東西低聲哀嚎了幾聲。

    安寒揪下去一大塊丟到它的面前，它試探的探出頭，又盯著安寒，看到安寒點了點頭，這才迅速的把那塊包子刁到了自己面前，一口吃了下去。

    它看起來是餓慘了。安寒把剩下的包子都掰了放到它的面前：「慢慢吃吧，我走嘍！」

    包子鋪的老闆忙完活，想起那條黑狗，拿個掃帚走過去，卻發現早就不見了蹤影。

    下午剛放學安寒就在門口看到那隻小黑狗，就站在學校的對面，緊緊的盯住那扇門。見到安寒出來後它搖著尾巴就一直跟在身後，不遠不近的。見到安寒停它也停，見到安寒走它就跟著走。安寒想著，它也是個可憐的小狗，就讓它跟著吧。就這樣它一直跟到了樓下。眼看著安寒就要上樓梯了，它半蹲在地上一直搖著尾巴。

    安寒轉過身走到它面前：「那你就跟著我吧以後，保你一起三餐，雖然不能保你頓頓有肉，但是可以保證不會再讓你餓著，你看怎麼樣？」

    小黑狗像是聽懂了似的，旺旺了幾聲。

    就這樣從那以後小黑狗就在那花園旁安了家，安寒幫它剪了毛髮，打了疫苗，模樣倒也變得討人喜歡了，鄰里鄰居的倒還喜歡逗逗它。

    安寒是自己住不想拘著它，所以讓它住在了花園旁，倒是自由自在的。至於為什麼叫它阿皮，是想讓它頑皮一點，開心一點，不那麼懂事一點。

    阿皮總是會陪安寒一起上學，總會在放學的門口等著安寒，就像那天安寒帶著它回家一樣，不過和那天不一樣的是，安寒會和它講話，會對他笑，會說阿皮，你真是我的好阿皮！我們可要一直在一塊兒啊！

    阿皮最終還是食言了，在最後一次陪安寒走完那條熟悉的道路後，在狗洞裡安眠了！

    最終安寒還是一個人。它化成灰就埋在了那個小窩旁。上面是它的窩沒有拆。安寒還是會去和它說說話。會抱怨就這麼丟下它了，會警告他下輩子一定要投個好胎。好像這個樣子它就從來沒有離開。

    後來安寒也要走了，她們好像是真的要分開了。

    安寒走到狗窩旁：「阿皮，我爸爸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女人，聽說她也有一個孩子。我就要搬家了。」

    安寒掃了掃小屋上的落葉：「以後就沒人再來給你收拾了。你可要好好的。」

    「阿皮，你會替我高興的，對吧！」

    梧桐樹葉抖落，落在安寒的肩上。他想，阿皮，定是為她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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