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伯,寶魚他這是……」
白衣少年微微扭頭看向一旁的全伯。
而全伯此時也一臉愕然,顯然對眼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白衣少年見狀,只好回過頭來,繼續看著河中。
河中滯游的魚樂周身開始發著炫目的光,也不知是發出的還是反射太陽的。
全伯盯著魚樂看了一會兒,眼睛覺得有些刺痛,微微眯了起來。
而白衣少年則仿佛完全不受影響,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魚樂。
目光炯炯,仿佛也在跟著發光。
魚樂身上的光芒越來越盛,照著略有些暗黑的河流都一片光耀。
清澈的河流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成群的魚蝦正在迅速逃散,河底的蟹蚌也都各自使出自己的行走方式努力地逃了開去。
終於,全叔有些挨不住了,移開視線,低下頭來。
「噔噔——」
全叔眼前光暈殘留,不辨方向,小腿不小心碰了一下案幾。
白衣少年聽得聲音,邁了一大步,跨到全叔身邊,一把挽住全叔的胳膊,這才使全叔的身形穩住了。
「……大全老了,倒是多虧了郎君……」
全叔口中喃喃著,在白衣少年的攙扶下坐在圓凳上,身體背對著河中發光的魚樂,眼睛直直地盯著船板的地上。
「……才不是,全伯才不會老,就像妙應真人那樣……」
白衣少年收回挽著全伯胳膊的雙手,輕輕向下甩了甩衣袖,轉身負手而立,接著看向河中的魚樂。
「……或是求白魚給全伯也銜來幾葉仙草來……」
「……哎呦,郎君,莫再胡說,寶魚能給郎君賜來仙草,大全已經很是心滿意足了……」
全伯眼睛因為看魚樂身體白光過久,眼中仍然熾白一片,眼睛睜著大大的,卻仍是背對著魚樂在的方向。
「……這都是因為郎君宅心仁厚,心境澄明,還有娘子經常樂善好施,為郎君祈福……」
全伯背對著魚樂和白衣少年,兀自喃喃到。
白衣少年卻是不再細聽,嘴角微微撇了撇,頗不以為然。
還不是白魚想要和我玩,才給我的仙草。
也有可能是報答給他碎金飯之恩。
白衣少年微微搖搖頭,心裡盤算著:何時給白魚說說,得給全伯也吃幾片仙草葉才行。
魚樂身上的光芒越來越強烈了,背對著的全伯甚至看到了案幾投在烏篷竹簾上的陰影。
「……郎君,快轉過來罷,莫讓寶魚的佛光傷了眼睛……」
全伯背對著,聲音卻很是響亮,和烏篷產生了些許共振,聲音有些混重。
白衣少年盯著魚樂的眼睛輕輕地眨巴了兩下,嘴角彎了彎。
「……沒事啊,全伯……」
接著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後,白衣少年走到全伯的面前,微微矮了矮身。
「……看,我沒事呢……」
白衣少年一邊說著,一邊還眨著眼歪來歪去。
全伯稍微偏了偏視線,用餘光看到白衣少年確實毫無影響,然後「啪」的一聲,拍了自己大腿一下。
「……嗨,忘記郎君的奇瞳了……」
白衣少年口中嘿嘿笑了笑,又繞過全伯,「噔——噔——」的踱了幾步,站在船舷邊。
「……說起奇瞳,郎君是一個,魚將軍也是一個……」
全伯的眼睛有些恢復過來,卻仍是不敢再回頭看發光的「寶魚」,邊口中說著,邊站起身來。
「……郎君小的時候,魚將軍還抱過郎君呢……」
全伯說著,仰頭看著岸上的樹木草葉,右手在自己的腿上拍了兩下。
「……只可惜,魚將軍自從和梁將軍坐罪,以後雖然重得重用,卻是再不敢來了……」
全伯說到這裡,口中微微嘆了一口氣。
白衣少年全然沒有聽全伯的話語,精神集中地看著炫目光源。
然而,幾個呼吸間,炫目的光源忽的斂進魚樂的身體內,只餘一層淡淡的柔光。
緊接著——
「嘩——」
河水中忽然衝起一道水柱來,水柱直直地朝天空飛去。
「……全伯,快看……」
白衣少年大聲喊著。
全伯聽得喊聲,先是閉上眼睛,而後稍稍睜開一點,就這樣眯著眼睛轉過身來。
水柱衝上高空後,緩緩地聚合成一團水球。
嗯?
全伯有些意外,不僅不再炫目,甚至還有了在天空飛舞的水流。
寶魚醒了嗎?
全伯低頭看去,卻發現魚樂身上只是瑩瑩地籠著一層柔光,整條魚一動不動地。
定是在參禪佛法。
全伯在心裡肯定到。
不一會兒,懸在高空的水球迅速地在天空鋪開,形成一張透明的水布。
而後,在白衣少年和全伯的注視下,在水布的邊緣分出了八九條細流,開始向下落。
然而,白衣少年和全伯還沒走來得及驚嘆,向下落的細流就同時拐了個彎,平平地向四周散開。
再然後,散開的水流像是受到了吸引又驀地斜斜地匯向中心,之後匯聚的點開始凝成小水球。
這個小水球就懸在魚樂的正上方。
很快,小水球就越聚越大,不一會兒就和高空的那個水球差不多大小了。
「嚯——」
「嘖嘖——」
此時,像被變幻的水流遏住呼吸的白衣少年和全伯兩人,終於抽出空來深呼吸了一下,發出讚嘆。
小白魚恐怕比仙人還要厲害吧。
白衣少年心中猜測著。
而一旁的全伯則是微微有些失神。
莫非,是觀世音菩薩座下寶魚?
「嗵——」
在魚樂身體正上方低空的水球突然從中間湧起一道水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