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
「怎麼會這樣?」
「這不可能!」
……
但即便,祖源死於眼前,諸人也依舊是久久難以相信,他們全身心在顫慄,無言的恐怖席捲周身,以致於在發抖。
那是神子,橫鎮一個時代,萬千光環加身,誰人都有可能會死,但也誰人都沒有想到,神子會死。
那幾乎是意味著神話的破滅,也意味著祖家內部,一個時代的結束,即便不是祖家的子弟,此刻也是心有戚戚然,只覺頭皮在發麻,無論如何,都是難以接受這樣的結局。
「死了?」
祖坤整個人都是木然了,那是心中的一座大山,坍塌在眼前,他通體冰涼,手足無措,萬千滋味湧上心頭。
站在祖坤身旁的祖玉同樣如此,內心悲嗆,恨憤交加,偏生在一個瞬間,失去了全部的勇氣,大有萬念俱灰之感。
那是祖家的驕傲,是橫亘在無數祖家子弟心中的一座大山,曾經,沒有人懷疑,能否搬動這座大山,因為,甚至連那樣的念頭都不敢有。
大山沒有被搬動,而是坍塌了,豈能接受?
虛靈犀看向江楓,眼底深處流露異彩,那張素來寡淡的臉上,此刻終究是多了一份不一樣的神采。
但那一抹神采轉瞬即逝,而後便也就是恢復如常,似乎這樣的一個結果,是那樣的理所當然一般。
反觀伏長風和禹悟本,則是能夠看出,二者的心中都很不平靜,情緒在激盪。
「祖源,你的運氣,委實不好!」
看一眼祖源的屍體,江楓在心中默默說道。
江楓很是清楚,雖然他成功斬殺祖源,但卻是有著極大的運氣成分在內,如若不然,今日之戰,孰生孰死,難以預料。
江楓剛好修為破壁,剛好劍世界初成,也剛好,天印完美克制一切能量體……諸多剛剛好的因素的結合,方才是促成了眼前這樣的一個結果,而這些因素,缺一不可。
這也是江楓認為,自身有所僥倖的緣故。
或者也可以說,是祖源的運氣太差了。
尤其是最後一擊,江楓以天印橫鎮道心,直接無視掉碎魂鐘的攻擊,那是祖源萬萬想不到的情況。
祖源原本以為,碎魂鍾一出,江楓必死無疑,他太過自信,以致於變得盲目,反而是給了江楓可趁之機。
如若不然,江楓要想殺祖源,絕然不會這般容易!
但對方終究是死了,成王敗寇,結局已定,過程如何,不會有任何人去關注,所有人唯一關注的,只是那最終的結局!
「不過,多謝成全!」江楓又是在心中默默說道。
江楓的劍道造詣更進一步,觸及終極,這意味著,江楓在無敵尊者之路上,一路狂奔,勉強算是擁有躋身最強尊者序列的資格。
之所以江楓能夠有著如此巨大的進步,與這一戰有著莫大的關係,這是祖源成全的結果,雖然,這斷然不是祖源所樂意看到的結果。
人死如燈滅,江楓倒也並不介意,去承受這個人情。
「嗯?」
轉即,眼角餘光,瞥向那散落在祖源屍體旁邊的青銅小鍾,看一眼,江楓心思微微一動。
那是半道器,橫鎮天下修士的異寶,江楓豈會不為之心動?
但也就是瞬間,江楓就是冷靜下來,異寶雖好,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的,何況,從伏長風和禹悟本的反應就是可以看出,二者也並非不心動,但是,卻並沒有趁機奪寶的打算。
那件東西太過燙手,除非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得手,否則的話,強行奪取,必當成為當世公敵!
因為,不只是更進一步得罪祖家那般簡單,畢竟,江楓便是連祖家神子都殺了,又豈會介意更多的將祖家得罪。
江楓所介意的,是成為當世公敵,當真走到那一步的話,縱然江楓擁有滔天手段,也必然死路一條!
微微別過頭去,江楓一聲輕嘆,強行抑制住心頭的那份衝動,以免做出讓自己後悔終生之事來。
當祖坤走過去,收斂祖源的屍體之時,能夠看到,伏長風和禹悟本都是小小的鬆了口氣,顯見也是有過一段漫長的心裡路程,略感煎熬。
「江楓,此事,你需要給我祖家一個交代!」祖坤凝聲說道。
祖源不可能白死,此事江楓斷然不可能全身而退,除非有朝一日,江楓以一人之力,威臨祖家,這筆賬,才會有一筆勾銷的可能性。
但即便江楓有希望成長到那一步,祖家又豈會給江楓成長的時間和空間?
一旦古墟之行結束,祖家的截殺將如影而至!
祖坤說這話,是警告,也是在釋放最後的善意!
「好!」江楓點頭。
無需祖坤提醒,江楓自也明白,祖源的死,不是結束,而是開端,某種程度上而言,這是江楓以一己之力,硬抗一個古來有之家族的開端。
至於在這之前,江楓與虛家之間的那些矛盾,充其量,只是熱身的前戲罷了,遠不能與現今的情況比擬!
祖坤眼眸低垂,就不再多言。
祖源一死,此地就只剩下他和祖玉,無形之中被剝奪了話語權,喪失主動,在這等情況下,祖坤情知,只能低調!
他向來是聰明人,不然的話,也不會三番五次做出要拉攏江楓的舉動,然而變故發生的太快,由不得他控制,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伏長風和禹悟本的目光,戀戀不捨的自祖坤身上收回,看二者的模樣,赫然是有著惋惜的成分,江楓隨意抬起眼眸,看了過去。
但也就是一眼,江楓的目光,就是落在了虛靈犀的身上。
這個生性寡淡之極的女子,江楓心想,或許今日裡的這一戰,算是證明,自身勉強有了站在她身旁的資格了吧?
當然,對於今日之事,虛靈犀是怎麼想的,江楓並不認為有多麼的重要就是了。
「接下來,路在哪裡?」
良久過後,一道聲音傳出,說話之人是伏長風,他這話似有所指,又似乎只是單純的詢問前路。
「從這裡走過去!」隨意一根手指伸出,指向前方,江楓說道。
有大能逆轉地勢,煉一爐大藥,前方的路,必然更是精彩紛呈,江楓甚為期待。
「或許,只能如此。」想了想,伏長風沉聲說道。
若是在這之前,不管江楓說什麼,伏長風直接無視即可,因為,江楓沒有與他對話的資格,但現在不同,任何一句話從江楓嘴裡說出來,都是成了必須要去重視的參考因素。
伏長風的心境不斷的在變化,直到這時候,方才是能夠平靜接受這樣的事實。
「那就出發!」禹悟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