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繁花繁華

四月初，清明。

甲子星和衛千瀾乘著馬車向杭州趕去。一路上，甲子星多次拿出那封信反覆觀看。那封信的信紙很獨特，用花瓣和茶葉搗碎入漿，陰乾七七四十九天，紙張邊緣用一層金箔細細包裹，十分别致。甲子星緊緊盯著信紙上「玉登仙」這個名字，心中感到不安。他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個人，也討厭他們生意人的兩面三刀，尤其是玉登仙這樣官商勾結的大戶。

他們要去的留仙鎮是一個繁華快活的地方。十八家妓院，六家酒樓，九家客棧，還有兩家勾欄瓦舍，吃喝嫖一應俱全。因為留仙鎮老闆玉登仙認為賭是萬惡之源，所以嚴禁留仙鎮開設賭場，如果發現有人暗中開設賭場，那麼這家賭場的小老闆以及賭場的其他人從此就出不去留仙鎮。

」你爹還在等你的畫，你怎麼敢和我一起回杭州？」甲子星問千瀾。

」你千辛萬苦冒險為我取畫，我當然要有所回報。我爹與玉老闆是舊相識，自然也給我幾分面子，我和你一起來，也好有個照應。再說，現在畫已經拿到手，我讓人秘密送回去就行，還能少和他碰面。」衛千瀾從容道。

甲子星和衛千瀾趕在清明之前到達了留仙鎮。儘管是清明，留仙鎮的人依然絡繹不絕。馬車輕快地走在石板街上，甲子星看著周圍，大大小小的酒館生意興隆，還有鐵匠鋪砸鐵的咚咚聲，以及青樓女子甜媚的笑聲。還有很多，是讓人意想不到的熱鬧場景。馬車走到一個路口，一位體型圓滾的胖老頭向馬車走了去，他笑了笑，對著馬車招了招手，八字鬍立即撇成了一字型。

衛千瀾看到胖老頭立即招呼車夫停車。胖老頭走到馬車前，塞給了車夫一塊金子，車夫兩眼發直，嘴巴都咧開到耳朵根，手抖著謝過胖老頭。甲子星和衛千瀾跳下車，胖老頭先開口了：「兩位可是衛千瀾和甲子星？請跟我來吧。」胖老頭收起笑容，表情透著一股不屑，轉身就朝前走去。甲子星和衛千瀾兩人互看了一眼，跟了上去。胖老頭帶著兩人到了一家沒有招牌的客棧，位置也遠離鬧市街區，胖老頭帶著他們進入大門，就說：「這裡是玉老闆接待客人的專設客棧，現在已到正午，兩位用過午飯之後，我再來接二位去玉家園林。」說完，就把一錠銀子放在客棧櫃檯上，頭也不回就甩袖離去。

」你認識他麼？」甲子星問。

」之前見過一面，是玉登仙雇來的管事，叫焦山，看樣子也不是個善茬。」衛千瀾找了張桌子坐下倒了兩杯茶水，「這個人心高氣傲，有能力有財力，自然看不上我們這些年輕小子。」千瀾喝了口水，說道。

」這個倒無所謂，畢竟我們要見的是老闆。」甲子星也喝了一口水。

」只怕玉登仙比他還難對付。焦山的心思好歹能在臉面上看出一絲，玉登仙可就不一樣了。」千瀾搖了搖頭，向小二要了兩間客房，還有一些飯菜。甲子星不語，他仔細想了想，玉登仙獨自經營著整個留仙鎮三十年，不僅有財有名，還能與官府搭上邊，定是難以對付。只怕他要給自己的消息不是輕易就能到手的，可如今除了他，沒人知道「光」的消息。

兩人用過午飯，去客房休息了兩個時辰。午後四時，焦山來到客棧。甲子星和衛千瀾早已坐在一樓等著，焦山肥厚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讓兩位久等了，玉老闆有午後休息的習慣，現在已經起身，還請兩位隨我去玉家園林走一趟。」胖老頭依舊傲氣逼人，轉身就走。兩人緊隨其後。

焦山帶著甲子星和千瀾從客棧旁邊的一條小道穿過，拐了幾條街之後，來到了玉家園林的後門。三人進入後門，走上一條羊腸小道，周圍綠植密布，一片青蔥。從植物園走出，上了一座小橋，渡過池塘，右轉通過一片練武場，最後向東南方向，走了大概一刻鐘，才看見高大樹木後面藏著的宅院。宅子外，還有一片池塘，池面上漂浮著還未綻開的睡蓮，青中透紅，就像剛剛成熟的少女。

走進屋宅，焦山請兩位留步，在賓客座位上就坐。不一會兒，一位五十歲上下，一身青灰色長衫的男人從裡屋走出來。甲子星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此人雖已年過半百卻依然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獨有一番氣質。玉登仙到了客廳之後，對二人笑了笑，吩咐下人給他們上了茶水，然後便一言不發，坐下端起茶碟開始喝茶。甲衛二人面面相覷也開始喝茶。終於，衛千瀾忍不住張了口：「玉老闆，我們前來……」玉登仙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來者即客，先嘗嘗我這本地的香茶是否還合口味。」甲子星看了衛千瀾一眼意思是不要著急。

三人依舊沉默。甲子星心中焦急，也強壓著。終於，玉登仙拿起紙筆在紙上寫下了四個字，寫完就立刻拿起，走到甲子星的面前，放在了甲子星手邊的茶几上，然後又慢慢地走回去坐了下來。甲子星看著那張紙，用花瓣和茶葉搗碎入漿，陰乾七七四十九天，紙張邊緣用一層金箔細細包裹，十分别致。紙上寫著四個大字「海眼黃泉」。

甲子星有點不明所以。玉登仙似乎看出來了，就笑道：「我這個人做事喜歡慢節奏但也是直入主題，甲公子需要的信息就在面前。」

」玉老闆的信息甲某不明白，還請明示。」甲子星感到此人很棘手。

玉登仙輕輕笑了起來，「呵呵呵呵，那我就直說了，紙上的字就是偷了你佩劍之人。」甲子星不語。

」也就是說，海眼黃泉是偷了你的劍的人。」玉登仙進一步解釋。在他心裡，面前這兩個毛頭小子不過是孩子，自然是聰明不過他的五十年光陰。不過這也是他的缺點。「那他現在在哪？」甲子星問。「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這個信息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所以，我有一個交換的條件。」玉登仙平靜又認真地說。

衛千瀾忍不住：「您給我們提供一個傳說中的人名，天涯海角哪裡才能找到？」

」這與你無關，是我和甲公子之間的交易。「

」什麼條件。「甲子星開口。

」我要你劍柄上的月光石。」玉登仙慢慢轉身，看著甲子星。

屋子裡一片沉默，甲子星飛快地思考著，到底要不要答應這筆交易。

「好，我答應。」終於，甲子星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