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蓮低聲說道:「十七姑娘,不想應之前那門婚約,聽聞汴梁城權貴家的貴婦也默許毀婚,十七姑娘哭著說要嫁給姐夫,自然就是主君了。潘家大娘子還嘆息過,抱怨親家為什麼沒多生幾個女兒,四姑娘是許給曹家還是石家,讓潘家大娘子已經好些天吃不好,睡不好了。」
這都是什麼事。
劉安心說,我還沒當皇帝呢。後院就已經亂了套。
毀婚,那毀的不就是趙佑的婚事。
這事……
劉安只有嘆息,他還真阻止不了,趙佑估計也不敢娶。
劉安插開了話題:「這與你無關,我是問,你為什麼不回家。」
「我是賤籍出身。」
李清蓮還是這一句。
劉安嘆了一口氣:「抱歉,是我害了你。你這一生被我連累了,一入宮門深似海,我劉安也不可能什麼都不顧,今天呂公和我說的很多,我心裡有點累。不過你放心,秭靈挺好的,別看她很兇,其實很善良。」
「我知道。但,大事未定之前,我住這裡真的很好。」
說完後,李清蓮拉開了櫃門:「楊府、曹府,甚至遼國太后都給我送了禮物,我懂。」
劉安笑了:「今晚不想走,你不會趕我走吧。」
「恩。」李清蓮輕輕的點了點頭。
夜裡,劉安真正睡了不足兩個時辰,潘家就來人了,是帶著呂蒙正來的。
「呂公?」
劉安很意外,這麼晚呂蒙正來幹什麼。
呂蒙正說道:「安哥兒,上早朝。」
「早……朝。」
「沒錯,早朝。」
呂蒙正連衣服都給劉安帶來了,一件明黃色,卻沒有任何的花紋,也沒有繡任何圖案的衣服。
劉安穿什麼,呂蒙正是思考過的。
這不是,還沒有登基嘛。
早朝。
這事讓劉安很難受,看看外面的月色,現在估計才凌晨三點左右吧。
有點困。
呂蒙正選的地方肯定不是皇宮,而是摘星閣的正殿。
劉安到的時候,百官已經到位。
沒有口號,也沒有任何的稱呼,沉默中施禮。
呂蒙正站在相公的位置:「今日,議新朝新法,第一議廢肉刑。此議各人思考,各官有公務可依次上報。」
立即有一人上前:「報,欽州上報廣南西路,後依次上報。欽州修河道失誤,造成河道決堤,兩縣受災,共八百五十五畝田地顆粒無收,五千六百畝減產,一百零一戶無家可歸,四百一十七戶房屋受損。」
「欽州知府自請罪,廣南西路轉運使請旨,藉此機移民於瞿越。」
報完,這位退到一旁。
呂蒙正開口:「民部。」
民部立即有官站出來:「民部以為,此事可行,但戶籍遷出,欽州人口減少,一千戶以下為下縣,請問吏部這受災幾縣,如何定。」
縣的級別關係到定稅,定勞役標準等等。
當然,還有縣裡官員的俸祿級別。
「吏部有話。」
「講……
百官開始議事,有理有據,倒沒有人胡扯。而且議的都是正經事。
劉安聽的很認真。
早朝結束,呂蒙正親自送劉安回去,路上呂蒙正問:「安哥兒,有何感想?」
呂蒙正這樣作,是接到了李沆、寇準的信。
他們都認為,劉安憑一種信念在東征西討,但治大國卻不是憑著一股子勁,也不是朝著某一個方向去發展就夠了的。
沒錯,可以定下一個大方向。
比如現在,發展蒸汽機、修路、增加商業、控制海外。
可這不夠。
國內還有許多細節性的事務需要處理。
所以,才有了這次早朝。
呂蒙正問了之後,劉安回答:「呂公,我是這麼想的,皇帝有三種。」
「安哥兒直言。」
「頭一種,皇帝不管,不聽,自己吃喝玩樂,這天下誰愛管誰管。」
呂蒙正聽完,沒反對,也沒支持,只是微微一笑。
他知道,劉安只是說說,不管事在劉安這裡不可能。
劉安繼續說道:「還有一種,事必躬親,累死自己,朝中誰都信不過。比如……漢武。」
呂蒙正再次點了點頭,千年有多少皇帝,有靠譜的,也有不靠譜的。
劉安再說第三個:「第三種皇帝,會定規矩。定下一個規矩後,朝臣們各司其職,也不用事事向皇帝匯報,按規矩就辦就是了。若遇到緊急的大事再朝議,所以,我認為,朝中的事情應該分為,日常事務、緊急事務、突發情況。」
「有理。」
呂蒙正認可這話。
劉安說:「那麼,我來定規矩。這規矩百官認可,八王十三公投票,只要票數過了,這條規矩就定死,沒有人能輕易改這條規矩,皇帝也不能。」
呂蒙正問:「皇權與規矩衝突呢?」
「沒有衝突,規矩定好祭祀天地,便是天定的。皇帝沒有天大,任何人也沒有天大。比如咱們可以先定一下規矩,朝堂是什麼樣的,有多少官,分司多少職可以滿足現有的情況,如果有新的情況發生,當如何補充規矩。」
「比如,以前並沒有蒸汽機,更沒有火車。那麼這東西可不是普通的物件,要不要增加一個專項管理的衙門呢,那麼這個衙門屬於什麼級別,對誰負責。官府使用火車是什麼規矩,民間商人使用又是什麼規矩。商人用,收錢,錢收多少,收了怎麼用,誰來管這些錢……」
劉安可能不懂朝政,但他懂火車。
前輩子給火車貢獻了多少張火車票,春運也擠過。
劉安講的條條是道。
呂蒙正倒是聽明白了,如真的能這樣執行,其實也不錯。
各部相互監督,沒有一家獨大。
呂蒙正說道:「安哥兒,我看你也不急。往前算一千年,誰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