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盛世初相識

    2002年，隆冬。

    臨近春節，家家戶戶都在置辦年貨。盛明月代尊帶著幾個孩子從紐約回來，住在盛家宅院，打算陪盛家二老過年。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

    老宅院中的海棠樹枝都被壓彎了。

    孩子們精力充沛，一大早便跑去積滿雪的草坪玩。盛明月下樓，就看見三歲多的小盛世捧著一手的雪繞著海棠樹打轉。

    承御性格穩重，不愛說話。

    五歲的小男孩蹲在空地，正有條不紊地拿著小鏟子堆雪人。

    小溫暖則在一旁提著小桶子看他堆雪人。

    盛世一個人跑累了，故意使壞跑到溫暖身後，將雪花扔在她的新裙子上，惹得小姑娘哇哇大哭。

    惹完事利索跑了。

    傅承御沒去追盛世，男孩蹲下身，伸手將溫暖裙角的雪花一點點拍開。他仰頭望她，輕輕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暖暖不哭。」

    半小時後。

    傅承御與溫暖坐在客廳沙發上，兩人正在看動畫片貓和老鼠。

    南側一隅。

    小盛世對著白牆面壁。

    他偷偷轉過腦袋，小小地瞄了一眼液晶電視上的湯姆和傑瑞，又看了一小眼溫暖傅承御手裡的蛋糕和零食。

    「嗒嗒——」

    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小盛世立馬轉回頭。

    代尊進客廳時，見兒子乖巧認真地站在牆壁前思過。他走了過去，走到男孩身旁，彎腰詢問道：「知錯了嗎？」

    盛世昂起小腦袋。

    看了他一眼，又把腦袋耷拉下去，點點頭認錯了。

    代尊蹲下身，輕輕握住兒子的小手。他把他拉到懷裡，抱住的同時摸了摸他的腦袋：「覺得承御和小暖關係太好了，沒有人跟你玩是嗎？」

    幼兒都是這樣。

    為了引起同齡人的注意，就會捉弄對方，他們是一張白紙，不知道對錯，需要家長耐心引導。

    小盛世點頭，嗯嗯嘟囔了兩聲。

    他轉動圓溜溜的眼睛，瞥了一眼遠處的傅承御溫暖。小女孩目不轉睛看電視，男孩則剝著紙皮鬆子，剝好一顆就往她手心裡放一顆，她就吃一顆。

    女孩也會拿新鮮的草莓，舉高高遞到男孩嘴邊。

    他們倆親密無間。

    走到哪都要手牽手一塊兒去，有時還睡在同一間嬰兒房。小盛世有事找溫暖，跑半天都見不到人，有事找傅承御，跑半天也找不到人。

    代尊將兒子抱起來，往玄關方向走：「今天喻叔叔和晴天阿姨來家裡，咱們去機場接他們好嗎？」

    「好耶~」

    「小世真乖。」

    「爸爸。」小盛世扭過身，一雙小胳膊抱住父親的脖子，親昵地靠在他肩膀上。

    -

    傍晚。

    晚餐過後，眾人聚在客廳里閒聊。

    小盛世挨著盛明月坐著，他一雙眼睛定在對面孫晴天隆起的肚子上。他看了看她的肚子，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還用小手摸一摸。

    癟癟的。

    不大耶。

    屋內的大人被他逗笑了，孫晴天更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她朝盛世招了招手，親切笑道：「阿世，來阿姨這裡。」

    小盛世抬頭看向盛明月。

    見媽媽點頭，他才爬下沙發，邁著小步子往孫晴天那邊走去。越是離近，他那雙眼睛越是盯著對方的孕肚。

    「想摸一下嗎？」

    「唔~」小盛世喃喃了一聲，他學著晴天阿姨的動作，伸出小手用手掌輕輕貼到孕肚上，隔著衣服，有個東西忽然跳了一下。

    他瞪圓了眼睛，老半天沒說出話。

    孫晴天臉上的笑容愈發大，她摸了摸盛世的小臉，笑得合不攏嘴：「這是阿姨的小寶寶呀，等她出生了，陪阿世一起玩好嗎？」

    聞言，盛世更加呆了。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再過兩個月，阿世過了四歲的生日，她就出生啦。她平時很安靜的，都不怎麼動，你摸她她就動了，說明她很喜歡阿世呢。」

    「真的嗎？」小盛世眼睛亮了。

    孫晴天逗他：「如果阿姨生了一個小女孩，就讓她嫁給阿世做媳婦好不好？」

    盛世搖頭。

    搖了一下，隨後猛搖了十幾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好呀？」

    小盛世跑回盛明月身旁，奶氣道：「盛叔說男子漢大丈夫不娶老婆才好，自由。」

    客廳靜了半秒鐘。

    一旁正年輕的盛管家背脊僵硬，小少爺也真是的，什麼都往外說。

    其他人爆笑：「哈哈哈哈哈哈！」

    -

    孫晴天的預產期不准。

    預估是三月初生產，二月末，正月十五還沒過，正打算跟盛明月他們一起吃了湯圓再回倫敦待產，誰知忽然產生陣痛，住進了榕城最好的婦產科醫院。

    小孩子還不懂什麼是生產。

    到了醫院就乖巧地坐在走廊長椅上等待。

    不知道等了多久，分娩室的門從裡邊打開，護士抱著襁褓中的嬰兒出來，同喻父道喜：「母女平安。」

    嬰兒和大人一塊兒被送出產房。

    小盛世站在人群後方，踮起腳掃到了大人們手裡抱著的小嬰兒。

    好醜。

    一張臉皺巴巴擠在一塊兒，丑兮兮的。

    所有人都隨著孫晴天去了病房，盛世落在最後，走了幾步的傅承御折返回來喊他：「走了盛世。」

    小男孩回過神。

    追上傅承御的步子跟上前方的大人。

    傅承御：「晴天阿姨生了一個小女孩，你們會不會結婚？」

    盛世拒絕三連拍：「不會不要不行！」

    結婚沒自由。

    而且，她醜醜的，他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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