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端（修BUG）

    人死後的一瞬間，體重會減輕21克，據說這就是靈魂的重量。

    ※

    天氣挺好，電視劇里常演的死了人後就嘩啦啦下雨的場景並沒出現，反而倒是陽光明媚晴空萬里。

    寧元芳翹著二郎腿坐在黑漆漆的墓碑上，盯著那束放在墓碑前的小白花直愣愣的發呆，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一句話——如果恨一個人，就去那個人的墳前唱威風堂堂。

    可惜寧元芳恨的人很多，卻沒機會在她們的墳頭上唱歌。

    因為死的是她自己，唱歌的……

    寧元芳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那個站在自己墳前的女人。女人穿著一身工工整整的女式黑西裝，腳踩細高跟，此刻面容扭曲淚水漣漣，看起來對於寧元芳的死亡十分哀痛——如果她沒小鳥依人的靠在另一個男人懷裡的話。

    女人紅著眼眶，一手緊握著男人的手，一手伸過來摸了摸寧元芳的墓碑，嘴裡來來回回都在說對不起她，讓寧元芳在地底下好好享福，她會好好和男人一起過日子，替她把她的那一份也活下去。

    聽著聽著，寧元芳不由得朝天翻了個白眼，暗罵一句渣渣。

    她活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碰見渣渣，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分。

    再看那個男人居然當著他的面吧唧一下親在女人臉上，倆人紅著臉深情對視，曖昧橫生激情滿滿，頓時恨不得把那束路邊隨手摘的小白花糊兩人一臉。

    啊，沒錯，路邊順手采的，倆渣渣連束花都沒捨得給她買，也算渣出了水平渣出了風采。

    她掏心掏肺的愛了一個渣渣這麼多年，為了讓女人做生意把家底掏了個精光，女人卻連她的葬禮都沒參加，連束十幾塊錢的花都得不著，還得看著她和小三一起秀恩愛。經歷這麼多，再濃重的愛意也早就化為虛無了，現在寧元芳看著女人，只巴不得她快走。

    快滾吧，污染墳頭的空氣吶。

    女人終於說完話了，和男人拉著手向公墓外走去，寧元芳嘆了口氣，低下頭時無意間又看見了那束小花。

    小花雖然是順手從馬路邊擼的，倒也一朵一朵白嫩嫩的，上面還帶著人工撒的水。

    還挺水靈的，嘖。

    日暮西沉，在墓里睡了一天的鬼都晃晃悠悠的飛了出來，一個個半透明的飄來飄去。隔壁老王和後頭叫老宋的因為一棵種在兩人中間的樹的歸屬權吱哩哇啦的吵起架來。前面一個穿紅衣服的女鬼扒著墳頭嗷嗷直哭，幾分鐘的功夫公墓就熱鬧的像個菜市場。

    寧元芳坐了半天，實在被吵的不行，於是問一個看起來比較正常的鬼：「哎，大叔，我都死了好幾天了，為什麼黑白無常牛頭馬面沒來？」

    大叔鬼翻了個白眼：「傻逼了吧？你新來的不懂，這年都不止人間人口膨脹，地府里的鬼也多得是。不說別的，就說這孟婆，一個鬼哪裡熬得過來那麼多湯。後來閻王大人一拍板，要求除非是本地戶口在當地小地府投胎，不然必須通過考試才行。」

    寧元芳:「……臥槽！」

    大叔嘆了口氣，拍拍自己的墓碑，對寧元芳訴苦：「投胎考試難啊，競爭比考公務員還兇殘。對了，你看那邊。」

    他指指公墓門口站著的黑衣服鬼，「那是地府來的公務人員，專門賣《三萬年模擬五萬年投胎》這類投胎指南的。還有那個，那是賣往年投胎考試例題的，還有什麼《閻王爺教你做鬼》、《黑白無常的處世之道》……我勸你還是別急著投胎的好，孟婆的一碗湯死貴死貴的，據說還分大中小碗。」

    說完，大叔扭頭看寧元芳：「哎，妹子，你是本地鬼不？」

    寧元芳：「……不是。」

    大叔熱淚盈眶，一把拍在寧元芳肩膀上把她拍了個踉蹌：「難友啊！同是天涯淪落鬼，實話告訴你，我都死了八年了，就因為考試不通過一直沒投胎，每天抱著本磚頭書死啃，太慘了！」

    寧元芳默默地問：「不能回自己的出生地去投胎嗎？」

    大叔搖搖頭：「哪能啊，這年頭出個公墓都得掏錢！出城更別提了！不但費用天價，還得把自己生前的履歷、七大姑八大姨包括所有鄰居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家庭住址工作單位全特麼寫下來，除了居委會誰能做到這個？明擺著讓你出不了城。」

    寧元芳尚不死心：「除了考試以外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大叔一愣：「誒，別說還真有！咱們這些外地鬼，除了考試和花錢買資格，還有一種辦法，那就是選擇職業然後去別的世界積攢功德。只要功德達到指定數量就可以投胎轉世。據說功德高的人還能投胎成什麼富二代官三代的……」

    「那大叔你為什麼不去積攢功德？」

    大叔搖搖頭：「功德哪有那麼好攢的？運氣好的人只要去一兩個世界就可以了，運氣不好的……」

    他湊到寧元芳跟前悄悄說：「就前頭那個紅衣女鬼，一直哭的那個，她就選擇了積攢功德。但是吧，她隨機到的職業不好，叫個什麼瑪麗蘇專業戶，要她同時找三十個好基友共度！這尼瑪叫人幹事？這不任務失敗了，回來以後都瘋了。」

    寧元芳驚悚的瞪大眼睛，仔細一聽，那女鬼一邊哭一邊嚎。

    「王爺，翠兒等著你回來吶……表丟下翠兒……」

    「小賤人放下那個王大哥讓我來！嗚嗚嗚……」

    「教主！教主奴家對您是真心的嗷——」

    寧元芳：「……」

    她默默地抹了把臉，轉身回了自己的墳頭，在眾鬼的吵鬧聲中對著月亮發了一晚上呆。

    本以為她未來的鬼生就要在背誦《三萬年投胎五萬年模擬》中度過了，然而當第二天下午渣攻和白蓮花男再次組團來寧元芳墓碑跟前刷威風堂堂時，向來好脾氣的寧元芳徹底爆發了。

    尼瑪老子死都死了！能不能讓人愉快地做鬼了(╯‵□′)╯︵┻━┻

    她猛的瞪圓了雙眼，看著那兩個得意洋洋的小賤人，終於忍不住爆吼一聲，衝到大叔鬼跟前，一把揪起他的領子，凶神惡煞的問：「哪裡？！去哪裡獲取功德？！」

    大叔嚇了一跳，顫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指了指。

    寧元芳順著他的手看過去，果然看見一個齙牙鬼坐在個桌子前，桌子上還放個牌子，上面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地府投胎辦事處功德分部。

    寧元芳來到齙牙鬼跟前問：「大哥，這能攢功德然後投胎？」

    齙牙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妹子你要攢功德？」

    寧元芳點點頭。

    齙牙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功德可不好攢，而且職業必須隨機選，你確定？」

    寧元芳看了一眼扒在自己墳頭上哭號的兩個渣渣，毫不猶豫的點頭。

    齙牙鬼搖搖頭，嘆道：「年輕人啊，就是有活力。吶，填個表。」

    寧元芳接過筆和紙，默默的開始填表，不過這表……

    1是否是諾嗶爾獎獲得者。

    寧元芳在否上畫了個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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