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界錄

江城 有人慾克天


    在昨夜大雨與江水的雙重沖刷之下,即使現在夕陽正好,黃昏尚美,澄江碼頭也略顯暮色沉重,隨處可見荒廢景象。

    夕陽之下,君弈雙手負後站在一處渡口之上看著不遠處當地人為昨夜命喪江中的人做招魂儀式。只是在這位已觀摩許久的年輕人眼中,白日招魂,難。

    又一刻鐘後,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君弈看著夕陽開口道:「日雖將落,但陽力尚在,如此招魂,可行?」

    停步在君弈身後的男人掃了一眼停放在不遠處的十四口棺材與眾人,說道:「人死,魄落於地,魂升於天,皆有去處,可生者心念至誠,命理有跡可循,亡魂自有感應,就算是烈日當空又如何。」

    男人剛說完,君弈就看到不遠處的魂幡不停點動,陰陽先生也開始念經。君弈呢喃道:「普天之下,一切命理皆有跡可循麼。」隨後笑著搖了搖頭,轉身看著眼前身材高大,面目威嚴的光頭男子說道:「從凌晨到澄江碼頭,一直逛盪到現在,本以為此行白費,既然大師來了,就算只是帶話,也不虛此行了。」

    光頭男子看著面帶笑意的君弈,笑如春風暖人,那雙桃花眼更像桃花釀醉人。實在難以把眼前之人與三年前那位初來乍到,滿身蘊含煞氣死氣的年輕人重疊在一起,光頭男子語氣緩慢道:「記得當年你也是從這處渡口上岸,算是真正踏足江城,三年未見,變化不小。」

    君弈聞言扭頭看向江面自嘲道:「不過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罷了。不然就憑淨蓮大師當年一眼就看出的我這條已是將至絕日的天煞孤星之命,又如何能苟延至今。」

    江面微風輕拂,夕陽斜灑,整個江面慢慢升起著一股常人不可尋見的飄渺金黃氣。在那位被君弈叫做淨蓮大師的光頭男子眼中,站在眼前的年輕人身上那股當年濃郁的死氣已然西去,且這三年來顯然有些許紫氣悄然東來,此時江面升起的金黃氣又緩緩進入體內與紫氣融合,形成一縷紫金之氣,對他體內那股三年來未減絲毫的煞氣產生鎮壓之力,想來年輕人的這副體魄格局另有異人之處。只是讓靜蓮大師疑惑的是,眼前的年輕人好像對自己的體內變化不自知?

    淨蓮大師淡然笑道:「每人的肉體都是自己的福田,心境是活水來源。福田有活水滋養,自然會有所收成。小友修心養身不錯。」

    君弈扭頭正要開口,淨蓮大師便又說道:「小友此行想見之人並未讓我帶話,他正在等你,你隨我去便是。」說完就轉身帶路,倒是乾淨利落,此言此行當然是正合君弈心意。

    ————

    祁峰昨夜走出聽雨樓後並沒有離開龍宮區,而是在聽雨樓附近入住了一家名為「玉宇」的酒店。玉宇酒店是整個江城最大的連鎖酒店,其身後老總是江城最大的房地產商瓊樓集團董事長廖永坤之子廖競宇。三年前廖競宇惹上一起命案,正要鋃鐺入獄之際,正是剛畢業回江城的祁峰憑藉一場在法庭上有理有據的雄辯讓其免受牢獄之災。對於廖競宇而言,祁峰無異於救命恩人,事後不但給了祁峰一筆豐厚的報酬,還承諾其可在江城任選一處瓊樓名下的房產以及在玉宇酒店的終身免費入住權。此時祁峰正坐在玉宇酒店四樓的一個房間內透過落地窗看著聽雨樓。目光漂移,龍宮河邊的春風亭內站著一個穿著黑袍的人,看其狀態似是在抬頭觀摩聽雨樓。

    祁峰起身皺眉道:「今天中午我們好像在臥龍橋見過這個人,當時我沒怎麼注意,你有沒有印像?」

    一道空靈的女音從靠在窗邊的黑傘內傳出:「不是普通人,身上煞氣很重。沒有看錯的話,他身上那件黑袍應該繪有籙紋遮掩煞氣,與昨夜君弈離開聽雨樓時所穿那件相似,不過品秩相比較低。」

    「這麼說,這個人來頭不小,當時你怎麼不提醒我。」


    「江城水深,奇人異士很多,又逢大亂之際,各路牛馬蛇神也將陸續出現,你總不能要我見一個就給你說一個吧,好累的。」

    祁峰看向黑傘,嘆氣道:「你也知道現在是大亂之際,而我又道行尚淺,往後你要是看到感覺來頭不小的人就與我說一聲,可以不。」

    這次黑傘內沒有聲音傳出,只是傘身略微撐了一下。祁峰見狀搖頭苦笑了一下,隨後繼續看著那個黑袍人,輕聲道:「看架勢,是奔著君弈來的。」

    春風亭內的黑袍人正是昨夜現身魂斷山上的其中一人,黑煞。昨夜那笑面佛讓其來龍宮福地聚魂山自尋收穫,至於這對笑面佛所布之局有何益處,黑煞並沒多想,於他而言,有好處且是頗天好處,那麼自己就沒有不來的理由。只是那白墨老兒在離開之前提了一嘴什麼聽雨樓君弈的,那看在你白老兒還算是個人物的份上,老子今天但是要看看那聽雨樓君弈是個什麼貨色。

    黑煞看著眼前的聽雨樓,自言自語道:「除了古意十足也沒啥門道嘛,倒是從附近不少人口中聽出你君弈口碑不錯。人不錯,想來魂也不錯」

    想到這,此時未戴面具的黑煞不覺陰笑起來,在其臉上兩條疤痕的映襯之下,笑容更顯猙獰恐怖。

    ————

    在從澄江大壩通往澄江碼頭的高速公路上,王海波正獨自駕車快速行駛著。此時的王海波臉上寫滿了憂慮,對於之前自己關於此次風暴的所有猜想都在早上看完那詭異的監控錄像後得到證實,他知道將來面對的將會不斷的顛覆他四十年來所有的認知。身為江城水利局局長的他,現在滿腦子疑問,他迫切需要幫助,一個真相或者一個答案,哪怕是一句話也行。而在他的印象中,他能想到的可以給他答案的或許只有他從小就敬重,長年身居澄江碼頭的藏鈺老前輩。

    而此時的君弈正跟隨淨蓮大師來到了澄江碼頭附近一個叫做洪靈村的地方。走到一片竹林深處,有一個小別院藏在其中,兩人走向小院,淨蓮大師推開院門,君弈看到一個雪白長發披散,形態挺拔如松的老人正站在院子中心的水池旁餵魚。老人聽到推門聲並沒有回頭,心外無物,一切自然。

    淨蓮大師看了一眼老人,扭頭對君弈說到:「進去吧,祝小友此行有所收穫。」

    隨後淨蓮大師便轉身離去,只是這位言行不緊不慢的大師在經過君弈的時候好像嘴唇微動輕嘆一聲,眼神中充滿了悲憫之色?

    君弈走進院門,對著老人執了一個晚輩禮,微笑道:「此行拜訪,叨擾藏鈺老前輩了。」

    這位滿頭白髮卻不顯暮色的藏鈺老人聞言轉身盯著君弈看了幾秒,緩聲說道:「三年不見,氣色好了許多,禮性也多了不少。」

    君弈無奈一笑,說道:「當年是晚輩失禮了,如今身體能有不少恢復,還離不開前輩當年的指點。」

    對於君弈言語中的感激之意,藏鈺並沒上心,而是放下魚食走向旁邊的小躺椅,躺坐下之後拿起石桌上一看就很有年頭的老煙杆,點上吧嗒一口後,看著君弈直白說道:「說吧,你小子這次來是想從我這知道什麼還是想拿走什麼。」

    君弈走向水池,水池根據太極陰陽魚之形建造,一邊種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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