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菁菁知道老母親的意思。
她回頭來找喬蔓蔓。
「母親說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孫將軍如今是威風,可是他離廬江城那麼遠,又聽阿姊說他家裡已經取了正房夫人。
阿姊,以你的脾氣,怕是受不了那樣的委屈。」
喬蔓蔓那雙單純清澈的眼睛。
最切身實地。
喬蔓蔓捧起喬菁菁的手。
「阿姊,這些年我最知道你有多不容易。母親總說我們不像大家閨秀,沒有別人的氣派風度。可是阿姊,當一個人生死未卜,飢腸轆轆,一粒米一口水就要去爭取搶的時候,談何風度?阿姊,我希望你過的開心。」
或許那位孫將軍勇猛英雄,但如果她阿姊有猶豫的話,她也支持阿姊。
畢竟這些年風風雨雨實在經歷了太多。
「這個衛成,我看著卻還是真心實意。阿姊,你想過的不就是這樣,平平常常的小日子嗎?」
與喬蔓蔓說完話,喬菁菁回到屋中。
又是一個清冷的夜色。
玉梅守在門口,一張竹椅上搭了鋪蓋。
呂蒙睡在旁邊一個窄窄的屋子裡。
喬菁菁躺在床上,望著她的床帳子。
她忽的想起,孫權那日踏進她的閨房來為她送金創藥。
又想起她打殘了李朱兩人,孫策在眾人面前主持公道,一劍將那兩人砍了頭。
又想起孫策臨離別時,望著她的眼神。
喬菁菁想:
她作為喬菁菁,有沒有喜歡上這裡的孫策?
或許也曾怦然心動過。
當孫策用一桿火紋霸王槍將她從張昭的利劍下拯救的時候。
當孫策在廬江城牆下,以陸績和陸遜的命換回喬菁菁時。
心動過!
還曾感動過。感動於孫策專程前來看他,感動於孫策想要保護她,為她負責任的那番心胸,更感動於孫策沒有嫌棄她臉上的這道細痕。
而她正如老母親說的。
眼下有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向她伸出了橄欖枝。
她是就這麼在家裡等著孫策來。
還是自己跨出一步,走向那個平平凡凡的橄欖枝。
如果邁向孫策,可以說是投桃報李,感念孫策對她的一番情意,但代價是做妾室沒有地位,還要被孫策的母親吳太夫人嫌棄,還有就是那宿命一般的孫策即將死去。
如果她走向這個平平凡凡的橄欖枝。
是不是就能夠過上她想過的平平凡凡的生活?
喬菁菁又想起衛成這個人來。
衛家,如果按照這時候的人來看,確實微薄寒酸,沒有親戚能夠支持,同宗同族的也沒有,只靠一雙手。
喬菁菁想了三個大晚上。
仍然沒有做出選擇。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面對個人問題沒有勇氣。
前怕狼後怕虎。
後來衛成再來給喬阿母送老母雞補身子。
喬阿母又問起喬菁菁的意思,也沒給喬菁菁回答的機會。
老母親說,這件事她來做主。
喬菁菁必須聽她的。
呂蒙沒有聽到這些話。
他在屋子外。
自從喬老夫人吃藥控制了情緒之後,已經很久沒有打罵過喬菁菁,說話間都是那般老態柔弱。
呂蒙對這個老婆子漸漸失去了防範之心。
每天,他只是守在屋子門口。
因為,喬菁菁每天要與她的母親說許多話。
呂蒙也沒有把每一句話都聽在心裡。
有些最重要的話,他恰好聽漏了。
喬阿母自從做了這個決定,連帶著當天胃口都好了。
後來幾天精神也好了。
她開始高興起來。
她又能夠重振精神了,指揮家中的僕人丫鬟們打掃院子,也能夠過問家中今年的收成情況。
因為錯過了春耕時節,這個冬天如意料中那般受收穫慘澹。
喬阿母仍然拿出了家中僅存的一些金子給僕人發工錢,準備大家過冬的衣裳。
還拿出了很細小的一部分。
給喬菁菁準備嫁妝。
「大喬終於要嫁人了,我心裡頭很高興。」
喬阿母拄著拐杖站在廊下,看著這個冬天的風。
呂蒙聽了只以為這老婦人藥吃夠了,終於開了竅。
以為那嫁妝是給喬菁菁嫁孫策準備的。
以如今孫策這種勢頭。
喬家這樣的光景,這一點點連過冬的糧食都是買來的。
準不準備又有什麼關係?
呂蒙還對喬菁菁說:
「大小姐,有那個心意就夠了,如今你們家中也不太寬裕。是個意思就行了,我們將軍不會說那些的。」
喬菁菁望著自己屋中的幾筐棉布,兩匹錦緞。
「孫將軍家那位顧夫人,怎麼樣啊?」
喬菁菁第一次問起那位未見面的情敵。
呂蒙還以為喬菁菁是在擔心她的未來。
「大姑娘,你放心。這位顧夫人妥妥的,大家閨秀,賢淑溫婉,對孫將軍言聽計從。」
言下之意。
喬菁菁是孫策心尖尖上的人。
等到喬菁菁去了孫策身邊,這位顧夫人雖然是正室當家的主母,也不能仗勢欺人欺負喬菁菁。
關鍵是孫將軍,他鐵定不允許呀。
就看看當時,欺負喬菁菁的那個姓朱的和姓李的不被砍了腦袋嗎?
這一家的老夫人,她敢對喬菁菁大打出手,也虧得她是親娘,不然孫將軍肯定早把她攆出去了。
這時候,孫策已經親自進攻丹陽。
這中間有一個小小的插曲,丹陽太守幾易其主。
其中有袁術自己的弟弟袁胤。
這個袁胤本沒有多少本事,袁術卻派他鎮守丹陽這一處重地,就是為了讓他防範孫策。
而註定袁胤防不了孫策,他沒有那個本事。
當時,孫策幾下將袁胤趕跑,並且讓自己的舅父吳景回來擔任丹陽太守。吳景在回來的過程中,中間忽然冒出了一個猛人叫太史慈,他來到丹陽,把自己封為丹陽太守。
孫策於是和太史慈大戰了一場,並擒獲了他。
孫策平定丹陽後,將太史慈帶回吳郡。
在之前,孫策遇到陳瑀背後捅刀子。
陳瑀聯絡嚴白虎、祖郎等人,準備對孫策里外夾擊,結果祖郎反而被孫策擒住。
不管是太史慈還是祖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