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沙觀看著天魔策最重要的兩層功法,自然而然的就與大黃庭的神靈對應了起來,氣息微微一動,便感覺自己的鼻子、皮膚、眼睛、舌頭同時在微微跳動。
似乎,神靈就在那些跳動的地方。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得到了這天魔策,只要再從宙光碎片裡得到一些真氣獎勵,我便可在極短時間內,練成四大神靈……」
陳沙得了功法,面前之人又跟自己有著母子關係。
因此也不顧忌什麼,躬身一禮。
雲守玄眼睛裡露出愛溺,道:「我這些年虧欠你的太多了,兩冊天魔策又算什麼,你便是張口跟我要任何東西,娘也會去給你拿回來。」
陳沙沒什麼經驗應對這份沉重的關愛,道:
「您已經來到了山上,那就去我爹的墳前看看吧。」
他從對方的口氣里聽出來了,不相信老爹已經去世。
只能讓對方跟自己一道去祭拜了。
相信見了墳墓,她即便傷心難受一些,卻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了,逝者已逝,生者還要繼續生活下去。
「好,那就去看看你爹吧。」
雲守玄站起身來,將那魔膽收回袖中,轉而對著墨子明道:
「你為我開啟墨盒功勞不小,若想要什麼賞賜,直接去天命宮開口就是,現在,你可以下山去了。」
墨子明躬身到底:「多謝雲宗主,在下告辭。」
他心中大大的舒出一口氣。
跟在雲守玄身邊一年之久,為這位殺人不眨眼的魔後開啟修羅寶盒,可以說每一天他都處在膽戰心驚,水深火熱的境地。
如今終於解脫了,他感覺全身都輕鬆了。
繼而,轉身又對著陳沙一禮:
「陳掌門,墨某告辭。」
「慢走。」
陳沙負手點頭,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奇門工匠,儼然是自己這母親強行綁在身邊,為其開啟寶盒的工具人。
…………
道一山後山。
墳林。
這裡沉睡著道一山列代先輩們的身軀,列碑以記。
陳參玄作為掌門,碑文和碑體,都極為特殊。
當陳沙帶著雲守玄來到這裡之後。
雲守玄便怔怔凝望著面前的這座不大不小的土包,以及那『先考陳氏府君參玄之墓,不孝子陳沙立』的碑文……
不由得,她緩緩上前觸摸向了碑文:
「你爹,就埋在這下面?」
她下意識的喃喃問道:
「我還是不信,除非……」
她在上山之前,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見到的只會是一座冷冰冰的土墳,但親眼所見之後……
陳沙注意到對方的情緒似乎開始變得極度不穩定。
呼!
呼!!
霎時,他便感受到了眼前雲守玄的一身恐怖的天魔氣場,就要在老爹的墳墓前爆發出來。
轟!!
「您要幹什麼?」陳沙當即一喝。
他已然意識到了什麼:
「您難不成想開墳驗棺?這想法可太過了!」
轟!
然而雲守玄的一身氣息,已然爆發了出來,似是根本不願意聽陳沙的話,隻眼神決絕的朝著地面就要一掌拍去!
呼呼呼~~~
霎時之間,墳林這裡氣息浩蕩,空氣宛若浪潮一般,滾滾浩浩的朝著雲守玄的手掌匯聚而來!
卻就在她要一掌拍下去的時候。
陳沙一步踏出,恐怖的先天大黃庭之修為,磅礴匯聚在了掌指之間,急之又急的抓住了雲守玄的手腕:
「到此為止!」他咬著牙說道:「不要讓我對您出手!」
轟!
雲守玄感受著手腕上極度強大的大黃庭氣息,微微晃神,轉而驚異的看向了陳沙,眼神里閃過了一絲驚奇和難以置信:
「雖然早知道沙兒你一人掃蕩了一品堂所有高手,大黃庭以至大先天境界,但我還是沒想到……你竟有了這樣的功力!」
雖然境界可能跟自己這位天下第六的天魔宗主比,還差了一點點,但純以功力來看的話,即便是自己也有不如。
她失神笑了:
「本來,不管怎麼樣我都做好了打算,上道一山後,一定要親眼打開你爹的墳墓看一看,但……」
她看著陳沙渾身上下的沸騰真氣,嘆息道:
「我終究還是算漏了沙兒你能夠擁有阻止我的能力。」
陳沙冷聲道:「逝者已去,墳墓和石碑已經是他在世間留下的唯一的體面,您若是想對他老人家的墳墓出手,那即便您是我的生母,也休要怪我不念情義!」
本來,即便是周三通想要阻止她,她都未必介意,鐵心要看個清楚。
可偏偏有能力阻止她的是陳沙。
望著陳沙深沉的臉色。
雲守玄神情里的悲傷更濃。
「……放手吧。」
雲守玄眼角浮現一絲落寞,道:「我不會再做什麼了……」
陳沙聞言。
他道:「我可以告訴您,我爹仙逝的時候,我就在面前,聽著他叮囑完了我一些話之後,才撒手離去,而後入土下葬的時候,也是我全程看著他安息埋葬在這裡的,絕對不可能有假,。」
即便是天下第一武者死的太過年輕,可有些事情既然是親眼所見,那再不信也得信。
自古以來,什麼地方都是死者為大。
對墳墓動手,這一般都是在與對方有不同戴天之血恨深仇的時候,才會用的一種報複方式。
把人挖墳掘墓,重新暴屍在天日之下。
對死人簡直是一種莫大的侮辱,何況這人還是他的父親,若雲守玄固執不聽,他真會出手!
他沉默片刻。
終於還是選擇了相信。
鬆開了這位魔門宗主的手腕。
雲守玄在陳沙鬆手之後,道:
「我想跟你爹在這裡單獨待一會兒,你放心,我既然說不對你爹墳墓出手,就不會了……」
陳沙皺眉思索了片刻。
卻壓根沒有走遠,只離開到了五丈以外,不讓自己去有意傾聽什麼,卻也能保證自己在第一時間出現制止雲守玄有可能出現的危險動作。
直至小半個時辰之後。
陳沙終於放心下來,雲守玄再也沒有什麼過分的動作,只靜靜的蹲在墳墓旁邊,用手觸摸著碑文,也不知輕輕對著「陳參玄」那三個字說些什麼。
乃至天色黃昏,她才緩緩起身,走到了陳沙身邊道:
「娘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