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則陰陽怪氣道:「不對吧,我爹什麼時候說過我私闖公堂了?這位大人你這是自作主張啊?」
向沖語氣為之一塞,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蘇修的確沒有說過私闖公堂的話。
蘇則這會兒又給他挖坑了。
自作主張是那是目無上官,這個惡罪可大可小,既然他已經對蘇修發難了,這會兒萬萬不能落到他的手中的。否則會死的很慘的。
想到這裡,向沖語氣一變,道:「雖然知府大人沒有明說,但是他已經讓公人動刑了。」
蘇則哈哈一笑,道:「既然不是自作主張,那就是揣摩上意了。嘖嘖,這位大人相貌堂堂,想不到人品如此低劣。妄自揣測,一意迎合,簡直就是個馬屁精啊!」
這話一出,眾官員臉色古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連通判華欣也有些莞爾。
這個向沖是靠著拍李宇的馬屁起家的,他的外號就叫馬屁精,蘇則這算是歪打正著了。
向沖大怒,馬屁精絕對是他的禁忌。
他強忍著怒氣道:「蘇公子你好大的膽子,不僅擅闖公堂,還辱罵朝廷命官。」
接著抱拳道:「還請府台大人明鑑。」
蘇修則是暗暗稱奇,這件事原本是他兒子理虧,可是這小子一開口,居然能夠顛倒黑白順帶著倒打一耙。
以能言善辯稱著的推官向沖居然被蘇則擠兌的說不出話來。
機敏、善辯,最重要的是自始自終這廝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難道他有什麼依仗不成?
蘇修做了十幾年官,心思機敏自然是遠超常人。
這個兒子能夠短時間積累了這麼大的家業,自然不是莽撞之輩。
蘇修敏銳的把握到了一個機會。
向沖已經有一隻腳踏進蘇則給他挖的坑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趁機推上一把。
對於這個無禮的傢伙,他自然沒有什麼好感,借著這件事踩踩這廝也好,順便警告一下李宇。
想到這裡,蘇修哼了一聲,端起了桌上的茶盞飲了一口,淡淡道:「向大人太心急了,本府何曾說過蘇則擅闖公堂?」
向沖愣了一下,他萬萬沒有想到蘇修居然在關鍵的時候明目張胆的幫襯兒子。
這麼一來,他豈不真成了自作主張了?
可是……
向沖冷笑了一下,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論,府台大人的公子擅闖公堂,污衊朝廷命官,大伙兒可是親眼所見的。」
蘇修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是知府,這裡面最大的官,他不說話自然也不會有人強迫他表態。
蘇修現在要做的就是緘默不言,看看蘇則這小子怎麼自圓其說,蘇則撐不下去了,才是他出手的時候。
果然聽蘇則哈哈大笑道:「這位馬屁精大人還是一口咬定小子是私闖公堂,這是典型的自主主張。其實小子這次前來的的確確的是為了公事而來。這件事情我已經秉明了知府大人。」
公事?
眾官員一陣面面相覷,這謊圓的也太勉強了吧!
明明是你無意闖進來的,知府大人還差點大義滅親呢,怎麼這會兒又成了為公事而來了。
向沖冷笑了一聲,道:「蘇公子,既然你是為了公事而來,府台大人也知曉了,為什麼還要對你動刑?嘿嘿,這話也有些太牽強了吧?」
蘇則胸有成足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是我爹,我是他兒子,老子要打兒子,還需要什麼理由?」
大廳里的官員也有些忍俊不禁,這位蘇公子嘴巴當真厲害,這種理由他也想得出來。
天地君親師,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誰也挑不出理來。別說你是個平頭百姓,就算是首輔的爹要打兒子,他也的心甘情願的挨。
大伙兒還真挑不出什麼理來。
向衝心中咯噔一聲,他原本想給父子二人一點難看,只是沒有想到這個蘇則居然如此能言善辯。
「蘇則,說了這么半天,你還是沒有說什麼公事,莫非是拿這個由頭塞唐我們。」
既然撕破了臉,向沖也就不客氣了。
這件事關係到他的前途,他也豁出去了。
蘇則微微搖頭道:「既然是機密要是,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還請知府大人屏退左右。」
噗哧!
幾名不入流的書記官首先笑出聲來了,接著又捂住了嘴巴。
眾官員臉色古怪,面面相覷。
稟退左右?
那不就剩下你們爺倆了,說什麼誰也不知道了。
也有人暗暗的對蘇則翹了一下大拇指,這個蘇公子果然了得,居然把這件事情給圓過去了。
如果知府大人點頭的話,這件事就結了。
誰也說不出什麼?
至於什麼機密要事,那只有鬼知道了。
「既然是機密大事,蘇公子還是說出來的為好!再說我等都是府衙的命官,理應為蘇府台分憂。」
向沖自然不願意這樣結局,要是那樣的話,他可就鬧個灰頭土臉了。
他越發越肯定蘇則是胡說八道了。
不僅是向沖,其他的官員也覺得蘇則是在胡說八道。
見到向沖不依不撓的,大家都知道他這是要死磕到底了。
也難怪,他已經得罪了蘇修父子,要不找回點什麼來,可就吃虧大了。
蘇則陰陽怪氣道:「你這是在懷疑我們父子串通一氣欺騙你?」
向沖領教過蘇則的刁鑽古怪,知道這廝的話處處都是陷阱。
他深吸了口氣,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論,本官只是想為府台大人分憂而已。」
蘇則道:「你懷疑我爹徇私枉法包庇與我??」
向沖哼了一聲,道:「不敢!」
蘇則冷笑道:「你是懷疑我不過是撒謊,沒有什麼機密要事吧?」
向沖淡淡一笑,道:「是不是說謊,說出來就可以知曉了。」
蘇則忽然道:「如果我說出來了,豈不是坐實了你的自作主張、揣摩上意、馬屁精。」
向沖將他顧左右而言他,心中越發越覺得蘇則是在說謊,當下冷哼道:「蘇則,莫要逞口舌之利,要是你拿不出什麼證據,本官拼著官位不保,也要參你個私闖公堂、污衊朝廷命官的罪名。」
說這裡已經是聲色俱厲了。
蘇則忽然神色一緊,大聲道:「知府大人,小人有一機密要事稟報。今日子時,白蓮教匪首李虎路經杭州郊外的蜈蚣嶺。」
此話一出,頓時像一道驚雷炸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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