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杭州知府蘇修參見部堂大人。」
府衙外,蘇修帶著大小官員前來迎接總督李忠有。
一個穿著大紅色官袍的文官走了過來,溫和道:「蘇府台不必多禮。」
蘇修這才直起腰來。他身後的眾官員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這個二品大員幾眼。
督察院右都御史,掛兵部尚書銜,領浙江、南直隸兩省軍政要務,上馬管軍,下馬管民,可謂是大權在握。
這麼一個大人物,居然對蘇修這麼客氣,顯然也是張閣老一系的人了。
李宇的後台是布政使嚴悔,這個大家都知道。
嚴悔是府台大人的直系上司,所以李宇才敢肆無忌憚,不把蘇修放在眼中。
可是這個總督大人又是嚴悔的頂頭上司,這下子更加熱鬧了。
雖然李同知背後有布政使支持,但是碰到總督大人還是不夠看啊!
看來勝利的天平已經向府台大人傾斜了。
蘇修伸手做了一個手勢,道:「部堂大人請!」
李忠有點了點頭,道:「蘇府台請!」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府衙。
部堂大人來了,自然要上座,蘇修親自在副首相陪,剩下的大小官員按照官職大小各自落座。
總督大人坐下之後,客套了幾句,就開始閉目養神了。
糟了!
見到總督大人來了,向沖立即感到頭皮發麻,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蘇修居然把李忠有請來了。
這下子麻煩了。
當他再次想出去的時候。
蘇修忽然發話了。
「向大人,你還要出恭嗎?」
向衝心中一凜,急忙抱拳道:「回府台大人,卑職有些鬧肚子,所以……」
蘇修笑了笑,道:「鬧肚子嗎?本府有一劑良藥,來人啊!帶上來。」
兩名公人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這人像是剛受了刑罰,臉上還帶著血。
向沖立即大吃一驚,這人正是他的手下的小吏,剛才藉口出恭的時候讓他送信給李宇的。
他怎麼會被擒住了?
「府台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向沖不解道。
什麼意思?
蘇修哼了一聲,道:「捉拿白蓮教的匪首是何等的機密,居然在府衙中也有人會偷偷的出去跟匪徒報訊。」
跟匪徒報訊!
向沖愣住了,他讓人出去報信不假,可那也是給李同知報訊啊,怎麼會跟匪徒報訊呢?
這個蘇修是血口噴人啊!
想到這裡向沖抱拳道:「蘇府台,卑職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
蘇修冷冷道:「向沖,本府問你,剛才你出恭的時候,是不是把一張小紙條交給了這個李書吏?」
既然李書吏被抓了,這件事肯定是瞞不過去了。
向沖咬了咬牙,道:「不錯!」
眾官員聽他認了,也有些面面相覷。
蘇修冷笑道:「不知道向大人在紙條里寫了什麼?」
向沖深吸了口氣,道:「卑職只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李同知。」
果然如此!
眾官員都暗暗點頭,這才符合向沖的風格,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怎能不知會李宇一聲。
是嗎?
蘇修淡淡一笑,從衣袖裡拿出一張紙條,道:「李書吏剛才鬼鬼祟祟的出去,公差從李書吏的身上搜出了一個紙條,向大人看一看是不是這一張。」
早有小吏拿過來遞給了向沖。
向沖接過來一看,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這一張。」
蘇修把這張紙條示之以人。
眾官員伸長了脖子,只見上面寫道:「子時、蜈蚣嶺、捉拿李虎,速去!」
這是向沖在提醒李同知去蜈蚣嶺搶功的便條。
大家一眼便瞧明白了。
一旦李宇搶功成功,府台大人一番布置可就白費了。
蘇修忽然一拍桌子,厲聲道:「好,人證物證俱在,來人啊把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給本府拿下。」
他這麼一說,幾名公差頓時拿著鐵索走了上來。
「蘇修!你這是公報私仇!我有何罪?蘇修你也無權處置我。」
向沖有些惱怒道。
蘇修笑了笑,道:「本府自然是沒有權利處置你,但是部堂大人呢?他有沒有權利處置你?」
向沖頓時打了一個冷顫。
總督那可都是有先斬後奏的權柄的,別說他一個小小的七品,就算是比他再大的官,要打要殺也是總督一句話的事情。
向沖急忙抱拳道:「部堂大人明鑑,蘇府台這是要公報私。」
這時候,李忠有也不好意思不說話了。
「蘇府台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蘇修抱拳道:「回稟部堂大人,今日卑職布置人手捉拿白蓮教的妖人,豈知這個向沖居然派人通風報信。」
通風報信!
李忠有面色也有些冷峻,道:「向沖,你身為朝廷命官,不思忠君報國,居然敢同那些妖人沆瀣一氣,該當何罪啊!」
向沖急忙道:「部堂大人明鑑,卑職的確命人傳出了消息,可是這個消息時傳遞給同知大人李宇的,絕不是白蓮教的妖人。」
一派胡言!
蘇修厲聲喝道,他指著紙條上的字,道:「大家看看,這上面寫的什麼,時間、地點、我們的行動,這明明是向妖人通風報訊。」
中國的文字博大精深,蘇修只是換個說法,登時便把向沖推向了不利的地步。
眾官員面面相覷,這次確實是蘇修在冤枉向沖了。
向沖的確不會去向白蓮教的人通風報信的。
可是知道了又怎樣?
這是蘇州府兩大堂官之爭,誰也不想惹火上身,自然也沒有人站出來替向沖說話。
向沖大怒道:「蘇修,你這是血口噴人。部堂大人明鑑。」
剛才為了穩妥起見,他派了兩個人去通風報信,李書吏是被抓了,剩下的那個沒有蹤影,他已經通知了李同知了。
他急忙道:「部堂大人明鑑,同知李宇李大人會為卑職作證。」
蘇修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心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他急忙抱拳對李忠有道:「部堂大人,既然他說李宇可以作證,那麼就請李大人當面來對質吧!」
李忠有點了點頭,道:「也只有如此了。」
蘇則正要派人去請李宇時,外面兩名官員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見到李忠有便行禮。
「卑職嚴悔/秦論,參見部堂大人!」
這二位便是浙江布政使司布政使嚴悔和按察使司按察司秦論。
他們剛剛得到消息,總督大人來杭州了,這才慌慌張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