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都的策劃下,大軍連夜整頓,繞開了咸陽悄悄的向涇陽開拔。
咸陽城的李忠有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畢竟他手下的探馬也不是吃素的。
大軍繞城而過是兵家禁忌,馬麟是沙場宿將,肯定不會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的。
既然他這樣做了,就不怕自己斷他的糧道,大軍沒有糧草供給的話,肯定是撐不了多長時間的,除非他們另有糧食的補給渠道。
可是整個陝西都陷入了饑荒,哪裡有糧草讓他們補給呢?
難道馬麟要偷襲涇陽?
李忠有身子一震,馬上就判斷出了馬麟的目的。
涇陽在白蓮教的手中,前兩天他們還送來不少糧食,可見白蓮教的糧草還是很充足的。
馬麟的人就算是隨身攜帶幾天的乾糧,肯定也不會支撐多長時間的,只有打下涇陽,搶奪白蓮教的糧草,他們才能長久的立足。
想到這裡,李忠有心中忽然慌亂起來。
蘇則的手中雖然有五萬兵馬,但都是些烏合之眾,根本不會是馬麟的對手。
現在他已經和蘇則成為了短暫的盟友,一旦蘇則被擊潰了,自己孤守咸陽也不會長久,畢竟糧食是他們的短板。
不能坐視蘇則被消滅,李忠有馬上站了起來,道:「傳我命令集結隊伍,馬上出城……」
城外雖然有馬麟留下的一萬多人,但都是些輜重部隊,李忠有勉強也能應付下來。
話音剛落,左校公就闖了進來,他的臉色極為難看,低聲道:「督憲大人,不好了,興平又開過來一支部隊,大約有兩萬人,看樣子是剛招收的新軍。」
什麼?
李忠有大吃一驚,立即來到城頭上觀看。
良久,他才長嘆了口氣,道:「馬麟用兵果然謹慎,他們害怕我們出城相助蘇則,這才徵集了兩萬新軍來轄制我們。雖然對方是新軍,但是看住我們不能出城也是綽綽有餘了。」
督憲大人!
左校公苦笑了一下,道:「難道我們就在這裡坐以待斃嗎?」
李忠有搖了搖頭,他很清楚自己手下的戰鬥力,守城的話憑藉這些人不怕死的打法還能支撐一段時間,若是出城野戰的話恐怕就難了,畢竟都是些民夫。
「傳我命令,快馬通知蘇則防範官軍偷襲,這一次我們是幫不上他們了。」
頓了頓,接著道:「告訴蘇則,打不過就跑,反正官軍的糧食不會很多。」
是!
左校公急忙應了一聲,閃身而去了。
蘇則!
李忠有雙目閃過一陣焦慮,喃喃道:「希望你能度過這個關口。這一次,老夫真的幫不上你了。」
……
什麼?
孟都率領三萬軍馬連夜向涇陽奔來?
蘇則吃驚的站了起來。
「千真萬確,我們已經接到了李忠有的示警,也派人前去查探了一番。」
柳飛煙焦急的說道。
蘇則愣了一下,仔細看了一下地圖,自言自語道:「事情似乎出乎了意料啊!」
他原本的計劃讓李忠有守城擋住孟都,並提供糧草給李忠有,讓雙方陷入戰爭的泥潭。等二人打的兩敗俱傷,自己再做收漁翁之利。
計劃是好計劃,事態也向著蘇則期待的方向發展了。
但是蘇則萬萬沒有料到李忠有如此的生猛,手下居然如此的不怕死,咸陽一戰幾乎打的敵人險些崩潰,不得已孟都才會棄了咸陽來攻打涇陽。
牛逼啊!
蘇則對李忠有已經是刮目相看。
這老傢伙絕壁是超級大忽悠啊,能夠忽悠數萬人為自己拼命,這不是超級大忽悠是什麼?
蘇則可是自慚形穢甘拜下風。
孟都這丫頭也不傻,沒有選擇在一棵樹上吊死,這才帶著軍馬繞過李忠有來攻打涇陽。
比起硬骨頭李忠有來,他蘇則算得上一個軟麵團。拿下了蘇則,李忠有沒有了支援,早晚會支撐不住的。
蘇則的雙目頓時眯了起來。
這丫頭倒是打得好算盤,只是……
他冷笑了一下,老子就是軟柿子這麼好捏嗎?
柳飛煙見他臉上陰晴不定的,忍不住問道:「蘇郎,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死守涇陽?」
死守涇陽?
蘇則啞然一笑,白蓮教這點戰鬥力也就算了吧,不是所有人都是李忠有那樣的超級大忽悠的。
將這幾萬人都能忽悠成死士的把握蘇則是萬萬沒有的。
死守的話只能是自掘墳墓。
既然不能死守,那只能打游擊了。
想到這裡,蘇則精神一振,道:「飛煙,我們現在還有多少糧食?」
占據涇陽之後,柳飛煙立即派人秘密的起出了不少糧食,這些都是她在起兵前埋藏的。
當時白蓮教的分舵遍布陝西,各分舵都有糧食,集中起來太礙眼了,所以柳飛煙只能秘密掩埋起來。
沒想到這件事倒成了白蓮教的活命的法門,只要還在陝西境內,柳飛煙都有法子找到糧食。
「這次起出了大約有一萬石,除去送給李忠有和天順軍的外,大概還有五千石吧。」
柳飛煙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糧草是她最大儀仗,向來都是她單獨負責的。
五千石嗎?
蘇則頓時陷入了沉思。
得益於在軍營里擔任過軍需官,蘇則對整個軍隊糧草供應的情況十分清楚。
五千石糧食只夠五萬大軍吃十天半個月的。
「從這裡到最近的糧草供應地有多遠?」
蘇則凝神問道。
他知道白蓮教的糧食並沒有埋藏地非常的分散。
大概一百多里吧!
柳飛煙回答道。
蘇則又問了幾最近的糧草埋藏地,接著在地圖上勾勒了一番,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既然打不過孟丫頭,那就用游擊戰拖死她,反正她們沒有糧草補給,根本撐不過多長時間的。
想到這裡,蘇則立即道:「傳令下去,全軍留下三千石的糧草,立即拔營去三原。」
三原是最近的糧草補給地。
留下三千石,這不是便宜孟都了嗎,她得了糧草豈不是追的更來勁了?
柳飛煙不解的看著蘇則,她是在是不明白蘇則的腦子裡怎麼想的。
蘇則笑眯眯道:「人家遠到而來,咱們怎麼也得給他們一點見面禮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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