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河沉默了良久之後,才終於沉聲說道:「剛才,諸位可有發現什麼嗎?!」
身邊,三位老帥默然點頭。
發現啥了?
雲揚心下不禁疑惑,連我都沒發現有甚古怪?
你們倒是看出來了?
倒要聽聽你們看出了什麼!
寒山河道:「剛才,老夫仔細觀察,籠罩再九尊府的濃密雲霧始終存在,這一點,或者可以忽略;因為,九尊府自始至終,始終就是這樣子,無論變故前後都沒有什麼改變,大抵是九天陣的根基所在,亦有最大限度遮蔽視線之意。」
「然而剛才雷電縱橫,血光閃耀,風聲悽厲,乃至大火沖霄,合力圍剿侵入之人,固然觸目驚心,喪魂動魄……」
寒山河很謹慎的低聲說道:「但,其餘諸如土,水,木,雲,金……等諸相之威卻都沒有出現助戰,這內中喻義就耐人尋味了……」
寒山河這句話普一說出來,在場所有人都是目光猛然一閃。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九尊之中,還有四個人活著?」寒山河感覺自己的聲音也乾澀了起來:「雷尊,風尊,血尊,火尊,這四尊尚存於世!?」
「沒有出現的那些能量,就可以理解為……那些,都已經死了?」
所有人同時一陣靜默。
就算這麼理解,九尊,也最少還有四個人活著啊。
就只是這四個人,也足以撐起玉唐了。只不過,他們現在在哪裡?
……
沙沙的掃地聲又再度響起,那些老兵又開始一如之前一般的一絲不苟清掃;其中一把大掃帚已經快要掃到了眾人腳下。
「看完了吧?看夠了麼?」那位老兵拄著大掃帚,眼中乃是一片嘲諷,蔑視,淡淡道:「若是看完了,就趕緊走吧。若是還想再探,也請趕早,你們走了之後,我們還要將這片地清掃一下,還要用水刷乾淨。」
雲揚納悶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這片地,髒了,被玷污了。」老兵淡漠的說著,又自開始用力掃地。
髒了?玷污了
大陸名將們登時一時啞然。
我們不過只是在這裡站了站,怎地這塊地就髒了?玷污了?
這是什麼說法?
難道是被我們玷污了?!
眾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卻見幾個獨臂漢子正自拎了幾桶水,隨著嘩啦一聲徑自沖在眾人剛才站過的地面上。
隨即,七八個老兵俯下身子,用力揉搓地面,仔細清洗著。
跟著,又是一桶水……
一干將軍眼中都露出怒火,這……欺人太甚!
雲揚悠悠說道:「無謂少見多怪,這就是玉唐人對九尊大人的尊敬,這份尊敬,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少。九尊大人們縱然現在不在了,但,這裡,仍舊不容任何人褻瀆,依我說,光是潑水淨地,已經是對你們最大的客氣,沒直接上去干你們,真真是莫大的容忍了,人哪,千萬要知足,知足者常樂,不足者……嘿嘿……」
雲揚抱著手臂,滿面儘是傲然地對著面前包括寒山河在內的所有將軍,嘿然道:「各位將軍大可捫心自問,誰可以有自信,誰敢說一句,在他死了之後,仍舊會有這麼多人,能夠為了他這麼做?」
「有沒有人有這個自信,敢說在他死了幾年之後,仍舊有這麼……嘿嘿……」
雲揚並沒有說下去,只是以一聲冷笑,結束了自己的話。
彼方陣營中的幾位將軍,突然面紅耳赤。
看著雲揚的睥睨目光,縱然是那幾位老將亦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無地自容的微妙感覺。自己這一生的成就,與眼前沉默的九尊府相比,真的就只是太倉一粟,無可比較。
「九尊當然足夠厲害的,要不然我們這些人也不會專門前來拜祭。」
那黑衣少年冷冷看著雲揚:「但是,你驕傲個什麼勁?看你這神態,簡直就跟自己是九尊之一似的。」
「我們先來說你第一個問題。你說,拜祭。」
雲揚一臉嘲諷:「小子,原來你們家拜祭祖先的時候,都先要琢磨怎麼挖掉?又或者是請動大能者對祖宗墳墓來一番試探是麼?真沒想到列國的風俗竟與我玉唐相差如此之遠,今日竟是又多開了一次耳界,此行不虛,此行不虛!但你們那種拜祭方法,會不會太不尊重你們的先人了呢,反正我的子孫後代要是敢這麼招待先人,打不死就算是他好彩,」
黑衣少年登時語塞,滿臉通紅,目中如欲噴出火光:「……你!」
「我什麼我?」雲揚毫不留情說道:「反正我就是一個導遊,還要禁止我說話嗎?!這可抱歉了,你可以不管我吃飯,但想要不讓我說話,絕對不行啊?」
「還有啊,我驕傲,那是因為,九尊在玉唐!是玉唐人!你何妨問問那些個老兵,他們是不是跟我一樣的驕傲,我們和九尊一樣,都是玉唐人。」
雲揚仰起脖子,道:「而且,玉唐可不僅有九尊,還有上官將門!還有忠魂堂!」
「你們有什麼?」雲揚快意的笑一聲:「我們尊重英雄到這等地步,發自我們的真心;但你們幾個……呵呵,我就不說了……」
黑衣少年怒道:「你說下去啊!我們怎麼了?」
「你們?自家人最知自家事,真想讓外人侃侃而談嗎?」
雲揚冷冷道:「罷了,我本不想揭開你們的傷疤,但是你既然這麼想聽,那我就說。」
他頓了頓,道:「就先從你們東玄帝國說起好了,嗯……索性就先從你們的一代軍神寒山河說起吧,他可是你們東玄人的驕傲了吧?可惜這位於東玄功績如山的寒大元帥對於我們來說,卻是血債纍纍的大仇人!可是呢,你們的寒大元帥,現在在你們國內被皇室猜忌到了什麼地步呢,這個真的要我說嗎!?」
雲揚淡淡道:「不說別的,就只說寒大元帥一朝不測、一命歸陰,且不說能不能擁有我們這邊上官將門或者九尊這樣的待遇,我就只問寒山河大帥一句:當你百年之後,你認為你的家族還能存在幾天?」
「你敢跟我說句內心的心裡話嗎?」
雲揚目光如刀,言詞亦如刀,當真是刀刀見血、直指要害
寒山河臉色一陣發白,半晌無語,因為雲揚的這句話,赫然是說到了他的痛處。
寒山河若是死去,家族失去了這把擎天大傘,恐怕……覆滅只在旦夕之間。這是整個大陸都看得到的,根本無法否認。
雲揚不等寒山河回答,轉頭又看向另外三個國家的老帥:「天賜帝國蕭雲天蕭元帥,您認為,你在天賜帝國的地位處境,與寒大元帥相比可有什麼不同麼?或許您可以自信的說,您的處境比寒大元帥要強,但,這個強,到底能強是幾何?有沒有一頭髮絲?」
蕭雲天白須顫動,亦是無言回應。
「那邊暈倒的老元帥,是大元帝國的吧,您的處境肯定要比寒大元帥或者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