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威脅我?也不想想老夫這麼多年是怎麼從刀山火海過來的,以為就靠一個蠢貨,就能讓我背叛朝廷?」
這人大刀金馬地跨坐在太師椅上,嘴上說著不關心那個蠢貨的生死,可看著唯一的兒子落在別人手中,到底還是咬牙又切齒,憤怒又寒心。讀書都 m.dushudu.com
憤怒的是這人利用兒子作為自己軟肋。
寒心的不為是有這蠢貨在,謝家永遠知道怎麼拿捏自己。
弗陵撫唇笑了笑,對他的回答早有預料。
就算心底再怎麼想要讓她放人,嘴上總是得硬撐上那幾句。
「確實不知道高大人如此心狠絕情,竟然連親兒子都不要了,早知道會這樣,我本該直接將人斬殺在府外,哪裡還能故意弄到您面前來,惹您煩心。」
說罷便讓富貴重新將影衛身上的繩索再栓上兩圈。
看著秉性剛剛轉好沒多久的小子被人五花大綁捆成一團,高大人只覺得一生屈辱備至也不至於次。
都說虎父無犬子,可自己這兒子竟是連自保的拳腳功夫都學不會。
要不然也不至於今日受此奇辱。
還是被一女子。
更是奇恥大辱。
高大人瞳孔確實瑟縮了一下,但也只是短短一瞬。
那可是他唯一的親兒子,就算平時再怎麼紈絝不懂事不孝順,那也是他後半輩子的依靠。
何況這些日子這個兒子轉性了許多。
短短几息之間,他心底已然做錯決定。
「爹,救我。」
偽裝成高大人唯一親子的影衛一下子就撲騰到他跟前,嚎啕大哭地求饒。
這哭喪一般確實像極了弗陵記憶中的那個紈絝,如出一轍。
只是這表演的痕跡太過重了,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假。
好在高大人愛子如命,看不出來。
弗陵托腮看向他:「高大人難道不為自己子孫後代再考慮一下?」
看著親兒受此屈辱,高大人憤而指向了她:「你要是敢傷他分毫,我定然繞不過你。」
弗陵感嘆這麼一個為人稱道的如山父愛,道:「我不傷他分毫,但也請大人您想清楚了,這段期間,你是靠著誰才賺得盆滿缽滿,到底站在誰那邊,才能保住你高家今後昌盛。」
見對方面色凝滯,弗陵道:「便是元昭帝知道你這段時間來頻繁數次幫謝玄道運送糧草,你覺得你今日的所作所為能謝罪?」
沉默許久,才聽到那人一聲頹然的嘆氣。
似認命,似無奈,似妥協。
「我兒對這些事毫不知情,你放人,我便退兵。」
高大人高亢的嗓音重申了一句道:「我可以退兵,但你也要保證,謝玄道日後不准因為此時事,為難我們父子。」
弗陵好笑不已:「為不為難的,不該由我說了算。我唯一能保證的,只要你不要再像牆頭草一樣兩邊倒,謝玄道自然也不會辜負你今日這番鼎力相助。可要是再有下回,我只能讓人白髮人送黑髮人。」
高大人面色沉了下來,目光陰鷙,可到底沒有再說什麼。
這個女人心狠手辣程度並不比謝玄道差多少。
在傳來消息說謝玄道突破重圍後,弗陵到底還是答應將那人放回到了高大人身邊。
什麼時候放回去弗陵並未提,只說若她提前一日見到來人,便提前一日讓他們父子再續天倫。
在高大人咬牙切齒怒不可抑的目光中弗陵將讓帶了回去。
雖沒嚴刑拷打,但吃香喝辣也不可能。
她只問了那人一句。
「童老出京的消息是否準確?」
影衛一遍一遍重申,自己的確是在高家書房外聽到高大人同京畿高貴妃派下來的人如此說。
更是承諾自己對世子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就連富貴也幫著說話。
有時候她真要被這人給氣得半死。
難不成還真是自己多疑,總要給別人戴個莫須有的罪名?
可若說這人與高大人聯合故意引君入瓮的目的又是什麼?
弗陵心底始終沒有放下過對他的介懷。
她懷疑影衛定然背叛了謝玄道,故意引他去赴險。
可想不通的是為何幫著他那假爹,難不成裝了那麼久的鱉孫忽然此刻便想通了要父慈子孝?
她之所以敢在在?州城隨意出行不外是謝玄道說過他能隔絕掉來自京城的耳目。
可如今還是被人將自己出沒在?州城內的消息傳至元詔帝耳邊。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家賊了。
不怪弗陵第一時間懷疑到這影衛身上,不外乎是出在高大人派兵堵截謝玄道的人馬這一件事上。
以童老之身去引誘謝玄道入局,可誰也不知道這從京城出來的車馬中究竟是否有童老。
而這一消息卻是影衛從高大人書房所帶出。
這消息真假尚且值得懷疑,謝玄道卻大意地赴險。
可終歸到底是為了給自己尋醫。
若這一出請君入甕是他們這兩父子的奸計,如今又在自己面前擺出一副互相推諉,父言子不知情,子推諉父頭上的假象,那這兩人的去留便值得商榷。
背叛過一次的人,誰能保證今後再也不敢有二心?
是夜,弗陵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
預感到可能是謝玄道回來,然甫一出門,卻被侍女急吼吼給拉回去穿鞋披衣。
「您先穿好,夜裡更深露重,免得著涼。這要是讓少爺知道便得怪罪奴婢了。」
弗陵側耳聽去,可又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
萬籟俱寂,落針可聞。
然她耳邊只有自己淺淺的呼吸。
弗陵疑惑出聲:「你可有聽到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
「馬蹄聲。」
小侍女揶揄一笑:「你是不是太想少爺了,可圓圓家今天不是剛剛傳來書信,說他們最早也得明日中午才趕得回。」
弗陵抿了抿唇,不待她將披風和鞋履給她拿來就朝著院門下奔赴而去。
果不其然,門下那一匹馬正撅著蹄,朝腳下的木樁嗅了又嗅,聞著新鮮的草屑便啃咬上去。
那是謝玄道的馬,此刻卻忽然像是個餓了好幾餐的模樣,連帶著往日不屑的草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可謝玄道人呢?
弗陵提著裙擺快步過去,左顧右盼始終沒看到周遭有什麼人影。
反倒是水井那邊傳來潺潺流水聲。
弗陵循聲而至。
清冷疏朗的月光下,地上淌著隱隱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