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金生水被安排在殷公館住下。
殷公館是一座獨棟別墅,兩旁有兩間**的耳房,分別是下人和保衛住的地方。
金生水被分派在下人住的地方。
殷公館有十幾個下人,分別擠在幾個狹小的房間。金生水是美鶴子的師傅,地位要高一些,所以分派房間的時候特意給他一個單間。
單間是給下人中威望高的人準備的,挨著金生水房間的是一個年輕人。
金生水有意跟他聊了聊,得知此人正是孫氏的兒子孫大牛。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孫大牛在殷公館好多年了,極為熟悉這裡面的狀況,如果能說動他幫忙,是一個很大的助力。
金生水盤算了一下,現在還不是向他透漏底細的時候,等到安小慧將他娘孫氏的工作做好,這邊他就開始向孫大牛攤牌。
其實金生水真正擔心的是那個姨太太,這個女人很精明,也很有手段,殷承後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這女人自己透漏是南京那邊的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看她的言行應該不是紅黨這邊的?
原本打算過兩天再動手,不過眼前有了這個女人,金生水害怕遲則生變,當天晚上就決定夜探殷公館。
殷公館的守衛極為森嚴。別墅的周邊有四個角亭,角亭上面有盞大燈,四面通明,讓人無所遁形。
角樓裡面有兩名守衛,晚上三班制,每隔四個小時換一次班。另外院子中每隔一個小時,就會有一隊帶著犬的巡邏隊巡視一圈。
保安房和下人房遠離主房,中間差了幾十米。
在這麼嚴密的守護下,想要靠近那個房子,有一定的困難。
凌晨一點半,金生水的身影悄悄的從下人房的窗戶里溜出來。
下人房沒有守衛,主人後不會把下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幾十米的距離,中間隔著一座角亭。金生水掐准了時間,等待一波巡查人員過後,便悄悄的向前摸去。
守衛也是人,這個時辰是人體最乏力的時間。角亭里的兩名守衛打著哈哈,絲毫沒有發現悄悄潛入的金生水。
到了二三十米,金生水小心謹慎的匍匐下來,他身上披著一塊白綢布,跟地上的雪色一樣。當下目測了一下距離,取出了一小塊冰,拿出一根粗大的牛皮筋,對著燈泡射去。
啪的聲響,燈泡破了,周圍頓時變得黑暗。
角亭的兩個人立即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
金生水趁著黑暗,悄悄的摸進主房的房檐下。
這時角亭這邊驚動了主房內保鏢。
東哥帶著一隊人匆匆趕來。
「怎麼回事?」他皺眉道。
爬上角樓的一名保鏢拿著手電筒照了照,道:「天太冷,燈泡被凍壞了。」
東哥仔細看了看了看碎片,發現裡面沒有異常,當下點了點頭,道:「換上燈泡,都給我機靈點。」
說罷,帶著人回去了。
這也是金生水的謹慎之處,若是換了石塊一類的東西,打碎燈泡後一定會留下痕跡。明眼人一看就是有人破壞的。用冰塊就不同了,燈泡比較熱,擊碎燈泡後,冰塊也就化成水滴了,就算有些殘存的冰渣也不會引起懷疑。
金生水深吸了口氣,當下手腳齊動,立即爬上了房頂。
主房的前後兩門守衛森嚴,想從門裡面進入十分困難,於是他選擇了從房頂進入。
殷公館的主房是一座三層的齊脊的房,殷承後的書房處在二樓,面南有一座大大的落地窗。
金生水計算好角度,拿出個古怪的小刀。這柄刀暗藏機關,刀頭是一個小勾,可以固定住。旋開刀頭裡面是一圈圈的細鎖,這就是盜門的隨身法寶——銀鉤金索。
細索是由烏金絲混合蠶絲打造,十分堅韌,可負重二三百斤,深得盜門中人的喜愛。
這柄小刀是藏在刀囊中帶進來的。
金生水固定好刀頭,一手扯著細索,另一隻手將細索纏繞在刀柄上,慢慢的繩索,身體隨之降了下來。
這金索極細,十分堅韌,盜門中人甚至可以用來切割東西,以金生水的本事,也不敢用手拿著。
等他降到書房南面的落地窗時,書房的燈忽然亮了。金生水大駭,身子急忙一盪,掠過落地窗,右手急出,扣住了一旁的窗角。
書房內傳來一陣腳步聲,裡面也有東西翻動的聲音。
這麼晚了究竟是誰?
金生水有些納悶了,難道這老漢奸睡不著,要到這書房來看書?
要是這樣的話,他可白忙活了。
這老不死的,你說什麼時候來不行,非得等到金爺上門了才來。
正當金生水心中南南咒罵時,腳步聲忽然又響起來,這次徑直的向落地窗走來。
金生水心中一寒,難道被發現了?
吱呀一聲,落地窗被打開了。從裡面透出了一些熱氣。
接著便想起齒輪轉動的聲音,那是打火機點火的聲音。
裡面的人似乎是在抽菸,點著了以後,輕輕的抽了一口,吐出長長的煙圈。
金生水近距離感到了煙味,身子一動不敢動,手指頭都有些僵了。
他模模糊糊的看到窗內站了一個人,正是殷承後。二人相聚的距離十分近,殷承後只需將身體稍微透出一些,就能看到掛在半空的金生水。
可是直到他抽完這一支煙,也沒有探出身子來。
殷承後抽完煙後,將菸頭彈了出去,在半空中打了個轉,無巧不巧的落在了斜下方的金生水的脖子裡。
金生水身子一顫,手指險些鬆開,菸頭落入了他的項頸里,傳來一陣劇痛,一陣皮肉焦糊的味道透了出來。
金生水疼得疵牙咧嘴,去不敢亂動,雖然是冬天,但是渾身大汗淋淋。
還好殷承後抽完煙後,便關上了窗戶,沒有在房間裡多停留。若是再多停留片刻,估計金生水就忍耐不住了。
殷承後走後,書房裡的燈光也滅了。
金生水這才鬆動凍僵的手指,慢慢的爬了上來,站在了落地窗的窗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