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賊王風骨

    郭化子的秘密據點就落在八大胡同的一個小院。

    這裡是花王的地盤，但是她本事再大，手眼再通天，也不可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地盤。

    小院裡面有一間大屋，裡面生了一堆火，十幾個乞丐圍著而坐。旁邊放著一個椅子，金素顏就被綁在上面。

    金生水一進來，金素顏就看到了。

    她激動道：「生水……」

    這半天她受了很大的委屈，似乎要向他訴說。

    但是很快她便閉上了嘴巴。

    因為金生水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少女，二人親密的挽著手。

    金生水對她點了點頭，帶著鄭果兒進了屋。

    郭化子桀桀怪笑了了幾聲，道：「金老弟果然膽色過人，老化子佩服。」

    他看著鄭果兒不解道：「這位是……」

    鄭果兒大大方方說：「小女子鄭果兒，是蕪恆苑的。」

    郭化子哦了一聲，笑了笑，道：「原來是花王的高足，二位請坐請坐。」

    幾名花子站起來，讓出火堆前的位置。

    金生水盤膝而坐，與郭化子相對。鄭果兒卻皺了皺眉，她生**潔。

    郭化子揮了揮手，一名花子立刻送來一個小馬扎。

    待鄭果兒坐下，郭化子才咳嗽一聲，道：「金老弟，聽說你愛吃。以你盜王的本事，天下沒吃過的美味很少，不過今天老化子特意為你準備了一道好菜。」

    他對手下道：「客人都來了，快些拿上來吧！」

    幾名手下起身移走了火堆，挖開地面，逃出一塊塊黃泥塊。

    這些泥塊很熱，騰騰冒著熱氣。

    一名花子拿起鐵榔頭，敲開了泥塊，頓時一陣奇香撲鼻。

    金生水頓時被這香味吸引，他揉了揉鼻子，驚喜道：「這是叫化雞。」

    一名花子將弄好的叫化雞放在一個小托盤中，送到金生水的的面前。

    托盤中有一個小碟子，裡面裝了一些醬料。

    郭化子伸手扯下一個雞腿，沾了沾醬料，也顧不上熱，塞進嘴中咬了一口，燙得呼哧呼哧直喘氣。

    良久他才吞咽下去，舉袖抹了抹嘴唇，道：「金老弟，我敢說整個北平會做叫化雞的酒樓多不勝數，但是能做出地道味道的還真沒有幾個。」

    金生水笑了笑，忍不住食指大動。

    鄭果兒皺眉道：「喂，郭化子，這吃東西怎麼也沒有碗筷，用手拿來拿去的，噁心死了。」

    郭化子笑了笑，道：「來人給鄭小姐準備一副乾淨的碗筷。不過吃叫化雞還是用手撕最地道。」

    說罷又撕下一隻雞腿，放入口中。

    金生水正要動手，卻聽鄭果兒道：「等會，千萬不要動手。」

    她拿過碗筷小心的拿塊手帕擦了擦，擺弄起一隻整雞。這叫化雞塊頭很大，鄭果兒又不想動手，一時有些無從下手。

    金生水微微一笑，手中多了一把小刀，也不見他怎麼動手，一陣寒光飛過，叫化雞頓時四分五裂。

    一會的功夫，叫化雞就被分成一塊塊雞肉，連骨頭都被剔了出來。

    郭化子眼睛一亮，鼓掌道：「好功夫！好功夫！五魁首各有所長，若論手上功夫，當屬盜王為首。別的不說，就說這手割肉的功夫，老化子甘拜下風。」

    鄭果兒小心翼翼的夾起一塊肉，在小碟中沾了沾，送到金生水的面前，小心道：「我吃過了，味道很好的。」

    金生水心中微微有些感動，這小姑娘心思縝密，生怕裡面有什麼玄機，這才以身試險。

    他張開了口，任由鄭果兒將雞肉送進口中。

    金生水吃了幾塊叫化雞，心中暗贊了一聲。

    這叫化雞他也吃過不少，但是味道最好的還是這一次。

    雞是正宗的蘆花仔雞，烤前用無數香料醃製。

    外酥里嫩，口齒留香，就連鄭果兒也忍不住多吃了幾塊。

    郭化子哈哈一笑，一拍手，手下魚貫抱著幾個酒罈子進來。

    他拿起一個酒罈子，笑道：「有肉就要有酒，金老弟唱唱咱們窮家幫的果兒酒。」

    鄭果兒眼睛一亮，道：「果兒酒，跟人家重名啊！我先嘗一嘗。」

    說著搶過酒罈，喝了一口，贊道：「果然是好酒。」

    郭化子是老江湖了，哪裡看不出鄭果兒的小心思。

    一個女人肯為一個男人犯險，那也是這個男人的造化。

    他嘖嘖贊了一聲，道：「金老弟好福氣，老花子眼饞得很那？」

    金生水微微一笑，舉壇道：「干！」

    二人你來我往，一壇酒喝下了大半。

    場面就像是老友重聚，金素顏的事情絲毫沒有提起半句。

    金素顏眨了眨眼睛，心中極為納悶。

    這金生水吃喝了半天，根本就沒往她著看一眼。

    郭化子放下酒罈，擦了擦嘴巴，翹起大拇指，道：「金老弟，老化子生平沒服過幾人，花王王憐丹是一個，令師蕭別離是一個。話說咱們雖然有些不愉快，但是窮家幫與盜門也沒什麼根本的衝突。」

    金生水淡淡一笑，這老化子終於進入正題了。

    郭化子嘿嘿一笑，道：「老弟不瞞你說，這北平城，老化子看上眼的也沒幾個。金老弟年紀輕輕便是五魁首之一，南城在盜門管理下有條不紊，錢財滾滾而來。老哥佩服的緊啊！」

    金生水咂了咂嘴唇，還是沒有言語，也沒接著他的話把。

    他是盜王，有的是耐心。

    果然，郭化子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湊過來低聲道：「老弟，如今的事態你也清楚。石頭強跟李曉臣穿上了一條褲子，鏢王跟力王聯手了。這對咱們五魁首來說不是件好事。老化子自不量力，以一對二，有些獨木難支了。金老弟，你我二人聯手，何愁拿不下北平。」

    金生水哦了一聲，道：「我有什麼好處？」

    郭化子嘿嘿一笑，道：「老弟快人快語，一句話，事成之後，咱們二人共分東、北二城區。從今以後，五魁首的名號就要改改了。」

    他接著道：「老弟不用擔心，即使是日本人打進來，咱們兄弟還是穩穩的做這北平的老大。」

    金生水雙目炯炯有神，道：「看來日本人當真是許了你不少好處呢。」

    郭化子微微尷尬，道：「老弟，識時務者為俊傑。咱們都是些小人物，眼下要緊的就是抱條粗大腿，這北平早晚是日本人的天下。」

    金生水冷冷一笑，道：「你是要讓我當漢奸！」

    他站起身來，緩緩道：「我金生水就是一偷兒，也沒什麼大能耐。日本人打進來，我說不定也會抱著腦袋當個順民。但是讓我投靠日本人，殘害同胞，請恕金某辦不到。盜門的人還是要些臉的。」

    這幾句話說的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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