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十七章：捕魚

老人不知從哪裡找到的一根拐杖，重重的點了點地。何進趕忙也去扶著，何秀讓了開來，走到鄉親們中間。這時老孫已經被拉開了，嘴裡仍舊咕嚕著些罵人的話。李元道後退了幾步，理了理散亂的衣襟。

「各位鄉親，」何秀微微拜了一拜，「聽何秀說幾句話。」何進早些時候到學堂里念書，回來還會教著妹妹寫幾個字，懂一些道理，所以何秀平時儘管是本分婦道人家的樣子，此時仍有膽氣站出來，說上幾句公道話。「我昨天夜裡恍惚間見著三個人影，僵硬著晃晃悠悠要到我房裡來嘞。」說完頓了一頓，看向李元道，「是仙人從天上打了雷，把三個人全給打沒了咧。我還看到仙人的影子，過來差了法術，讓俺睡覺嘞。不然俺昨天晚上肯定睡不著，怕是要被嚇死了咧。」然後看向自己的哥哥何進，示意把那張符拿出來，老人也配合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來。

何進的那張，眼尖的仔細看了看，看了看老孫的，是一模一樣的道道和筆畫。那鄉親說著，「是一樣的咧。」

老人這才清了清嗓子說話，「我家老頭兒，死得冤得很嘞。要不是我求著他，我也早就死了咧。」然後看看老孫，「恩人是救了我們一家，肯定也救了你們一家。」說完掏出沒來得及交給何進的玉鐲，走了過來，將要跪下時，被李元道一把扶了過來。倉促間拐杖落在了地上。李元道邊扶這老人起來，一邊控著法力將拐杖捏在了手裡。

「老人家說一句公道話，比我李元道說什麼都管用。」有些孝敬孫子的模樣，攙扶著老太。老孫聽了一席話有些錯愣，恍惚間又心冷了起來。若是李元道真的害死了自家三個娃子，那不必說，老孫拼著命死了，也要找會公道，就算他打不過仙人，就算他見過李元道身後背著的劍。此時又不是李元道殺得，他便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家娃子平白死了，也不見妖精鬼怪，他是有仇也尋不得了。想著想著，又流下兩行清淚，同媳婦一樣，癱坐在地上，一絲精氣神也提不起來了。低低的頭顱，空洞的眼神，鄉親們的心就緊緊的揪了起來。

你說平時好好的三個大小伙子，是鄉里鄉親，又樂於在平時忙碌的時候幫上忙，比村子裡那些半大小子討人歡喜多了。好好的說沒就沒了，大家心裡都不是個滋味兒。更讓人擔憂的是，今後村子裡不知道還會不會這樣，平白的就死了人。有婦女抱著自家娃子，流下了淚水，與孫家媳婦一同哭了起來，好像自家懷裡的孩子，已經遭了毒手了。

老人在李元道耳邊耳語幾句，李元道點點頭。

「大家不用難過。孫家三子不會白死，我會幫大家除了這個妖，再告罪離開。並且留下寶符，讓青山村永不受妖魔侵擾。」李元道沉聲說著。這時老人教給李元道說的話。就算李元道能夠除妖衛道，能與大人物說得上話，但並不一定能鎮得住鄉野里淳樸的人們。他們不用忽悠，也不需要假把式，他們只關心現在怎麼辦，以後怎麼辦。還能不能安穩的種田，安穩的生活。

李元道說完，將老人的左手重新交給何進，走過去拍了拍老孫的肩膀，「我對不住叔。但我這就帶叔去除了那妖怪。」

老孫聽著，心裡重新燃起了一點點火焰。既然娃子不是兇手，自己也就怪錯了人。「娃，叔，對不住你。」說完爬起來，抹抹眼淚，給李元道跪了下來，「只要你幫叔報了仇，叔啥都聽你的咧。」孫家媳婦也連滾帶爬的跑過來，跪在了老孫身邊。

李元道回頭看了看老人，老人點點頭。「我一定會幫叔的。叔你快起來跟我去吧。」老人的一點頭就是在告訴李元道，這個跪可以受，不受老孫家肯定不踏實，肯定還會愧疚自己對李元道的污衊。

李元道老孫家兩人，「孫叔，咱家有漁網嗎？」老孫哽咽著，點了點頭。又抹抹眼淚，將老婆教給同鄉人攙扶，「俺這就去拿咧。」說完跑向村頭。

李元道沖鄉親們拱手，「辛苦鄉親們了，勞煩家裡有漁網的，也去拿一下。」鄉親們中有幾戶應了聲，跑回家去拿。「剩下諸位，願隨我來看看的就來，不來的煩請幫孫叔家料理料理後事。」然後一眾人攙著老孫媳婦兒向家中走，一眾人隨著李元道，來到了湖邊。老太太在何進的攙扶下，緩緩來了。

老孫等人帶著漁網來了。

李元道指了指池塘正中的黃符。符嗤啦燃盡。一剎那湖水沸騰似的，破滅了繁密的水泡。眾人嚇了一跳，又看到鎮定的李元道，又想著鄉親們都在，沒什麼好怕的，就又鎮定下來。大黑帶著幾條狗也趕到池塘邊來看，不明白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這多人聚在這裡。看大家都圍著池塘，就隨意沖池塘叫喚了幾聲，身後幾隻狗看大黑叫了，也各自叫喚起來。

忽而水裡翻騰起了泥沙。

然後又一道水箭滋了出來，向著一群狗。魚的意思很明顯，那個人我不敢動，你們這群狗我還不敢動了？

李元道沒有給魚機會，一道黃符打出，月光換成日光，如銅鏡，遮在了眾狗身前。原來鄉親們和狗都被嚇了一跳。直到那道水箭被銅鏡阻擋蒸發，大家與狗才定下心來。大家都明白，有李元道在，大家沒有危險。狗子們感覺受到了保護，嗷叫的更歡了。何進搖搖頭，怪不得有狗仗人勢一說呢。放在這裡還頗有些合適。

李元道對著拿網的眾鄉親說，讓他們盡情捕魚。鄉親們有些不理解，李元道拿出一張符來，以示讓各位放心。老孫心裡有火，剛剛那道水箭他就知道，水裡的就是殺害他兒子的兇手。李元道放心的是陽精之下，河魚之類是不能攝人魂魄的，才放心讓鄉親們打下手。「孫叔，撒網吧，大家分散開，一起撒。」

李元道指揮著，大家一齊撒下網去。撒網的同時，水箭四飛，大家都沒被嚇著，因為水箭剛離水不到一丈，就被李元道的符打散，變成普通的水落回池塘里。

網快接近湖面時，這些比試都已經結束了。大家一網下去，都覺著自己沒有網到魚。青山村里捕魚為副業的就這幾家，也就僅這幾家會捕魚，大家撒網後，對手裡網到多少東西，都是有數的。然而這一網下去，大家都沒捕到魚。奇怪之下，發現湖中心，竟然滿滿的擠著魚。

湖面下二三指，就有魚遊動。

李元道祭符，「魚怪就在最下層。」

黃符飛出，在天空繚繞，在陽光下點燃，輕輕的不受微風，直直的落入水中。魚群擴散開來。

符紙燃盡，一隻大黑魚浮出水面。

黑魚口微張，利齒盡顯。

大家都吃了一驚，村口的池塘竟然有如此大的黑魚，而且還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