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前,男人長臂一伸將遮光簾拉開,清早的太陽光瞬時鋪進房間,迎著光,他整個人都沐浴在晨色里,冷峻、成熟、性感,男人味...
他低頭,慢條斯理的扣襯衫的紐扣,認真專注。
蘇揚一時看入神。
男人突然抬眸,「哪天有空?去趟民政局。」沒有絲毫的猶豫拖沓。
蘇揚還在神遊。
男人見她心不在焉,定神看了她幾秒,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給。
他鮮有耐心的又重複一遍:「哪天有空?去趟民政局。」
蘇揚回神,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眉心微蹙,「你說什麼?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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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瞅著他,「去民政局幹嘛?」
&婚。」男人臉色平靜。
蘇揚怔住,半晌後,她吐出兩個字:「理由?」
離婚的理由。
就算是離婚,也是由她先提出才對。
襯衫紐扣全部扣好,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撫平袖口,開始佩戴袖扣,「三個月沒夫妻生活,這理由夠不夠?」
蘇揚:「...」
她欲要回擊兩句,張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眼前有些模糊,景色模糊,眼前的男人也開始模糊。
&娘,姑娘,醒醒,針管回血了!」
蘇揚一個激靈,倏地睜開眼,牆壁上的電視機里傳來午夜新聞的聲音,她下意識環看一下四周,滿眼都是吊針瓶。
意識回籠,她是在醫院的急診輸液室。
白天給某女星拍雪天外景寫真,在冰天雪地里待了好幾個小時,晚上回到家通身都沒什麼勁,半夜開始高燒,實在捱不住,就爬起來到醫院打點滴,沒想到睡著了。
不僅睡著了,好像還做了個夢。
她微微蹙眉,對,是夢。
是夢就對了。
雖然是夢,但夢裡有一點是不爭的事實,那就是他們的確三個月沒夫妻生活了...
&給你叫了護士,下回打點滴可要讓家裡人陪著,你這要是睡著了,弄不好會出大事。」坐在她對面的阿姨把情況說的嚴重了些。
蘇揚回神,淡笑:「謝謝阿姨。」
還有兩瓶藥水要打,扎針的地方因為剛才睡著鼓了起來,只能拔針再重新紮,護士給扎針的時候,她習慣性的想抓身邊人的手,突然意識到,身邊是個空座位。
這時包里傳來震動聲,手機有信息進來。
蘇揚點開手機,經紀人丁茜發來一個視頻鏈接,接著又發來一串文字信息。
後面跟著一排壞笑的表情。
蘇揚打開視頻鏈接,剛看了個開頭,按了暫停建,問丁茜:
這是紐約時間上午十點鐘,在紐交所拍攝的視頻。
丁茜:
蘇揚沒再回復,點開視頻繼續看下去。
沈氏集團旗下網際網路公司今天在紐交所正式掛牌交易,蔣百川此番出現在紐交所是專程陪沈氏集團高層站台。
就跟現在的導演有了新戲要上映,宣傳時就會邀請有影響力的親朋好友走紅毯、站台。
金融圈貌似也開始盛行這樣。
視頻里。
蔣百川正在台上與沈氏集團以及紐交所的高層合影。他站在比較靠邊的位置,但還是吸引了大部分在場媒體的鏡頭。
吸引媒體鏡頭不是因為他長得帥,而是由他創辦的海納全球投行,在今年的上半年裡,完成了25個ipo項目,62個私募融資和併購項目,總收益565點,擠進全球頂級投行前五。
海納的發展史,蔣百川令人矚目的金融業績,蘇揚早已如數家珍。
視頻還在繼續,蔣百川不經意抬頭看向台下,凌厲又漫不經心的眼神令蘇揚心頭一顫。
她明知這是視頻,他也不是在看她,可還是有瞬間的心跳加速。
蘇揚,你特麼的可真出息!
合影結束,今天的主角不是蔣百川,可他還是被圍住。
蔣百川比台上的大多數男人都高出一個頭,握手交談時,他都是上身前傾,微微垂頭,就著別人的身高。
不知道對方跟他說了什麼,他嘴角難得有絲淡笑。
生意場上的人都說他果斷殺伐、不近人情,但這個時候,蘇揚覺得,他分明又溫潤如玉。
比平日裡的他溫和許多。
蘇揚想起以前有篇財經文章里這麼形容過他:對於一個三十多歲的經過了歲月磨礪的男人來說,散發出的傲氣與霸氣自是渾然天成的。
他總是把溫和與強勢融合的恰到好處,讓人察覺不出任何的突兀感。
...
打過點滴走出急診輸液室,已經凌晨一點半。
蘇揚把羽絨服裹緊,又把羽絨服上的帽子戴上,朝停車場走去。
這個點來醫院就診,不是全家出動,就是有男人陪著,當然,像她這樣孤身一人的,也有,但不多。
都是獨立又自強的女人。
她自嘲的笑了笑。
汽車等紅燈時,蘇揚突然想到,如果哪天她病死在家裡,會不會很多天都沒人知道?
不到兩秒鐘,答案很肯定,不會。
因為她早上就是晚去工作室三分鐘,丁茜的電話就催魂一般的打來,對她各種關心。
丁茜若是個男人,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就嫁了。
雖然顏值有那麼點欠缺,但是關了燈還不是都一樣?
回到家,房間冷冰冰的,晚上下班回家時連暖氣都忘記開。
開了暖氣,她又去沖個澡,已經兩點半,丁點困意都沒有。
睡不著,她去樓下便利店買了包煙和打火機,出了便利店她就撕開煙盒點了一根。
這個點,小區只有零星人家的燈光還亮著。
翌日。
蘇揚如期頂了個黑眼圈去上班。
辦公室里,丁茜翹著二郎腿在等她,見她濃妝淡抹,但還是掩蓋不住憔悴蒼白的臉色,丁茜眉頭皺的比太平洋還要深。
&揚,你跟賣粉的好上了是不是?」
蘇揚把包隨手丟在辦公桌上,倒了杯熱水,才問她:「很明顯嗎?」
說著,摸摸臉,她其實自己也感覺今天塗抹的粉底真有點厚。
&抹了有三斤粉吧?」丁茜指了指洗手間方向,「趕緊給我卸妝去。」
蘇揚無精打采的倚在椅背里,「歇會兒的>
她雙手捧著瓷杯,喝了幾口熱水,胃裡舒服一些,早上起來飯都沒吃,一路上胃疼。
丁茜這才注意到她手背上的烏青,「你打點滴了?」
蘇揚有氣無力的點頭。
丁茜:「那你怎麼不打電話給我!我陪你去啊,你燒成那死樣子,還能開車?」
蘇揚笑笑,沒吱聲,通身一點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