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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水般流逝。
自那日盧小峰離去後,又過去了三十多天。在這期間,趙銘過著平靜的生活,並沒有人再故意來找茬。
畢竟,距離遣送會的日期越來越近了。
三年修煉期滿,想要繼續留在乾青門,硬性規定是達到旋照境九重。
然而也存在例外的情況,某些弟子雖然修為不足,但具備特殊的才能,同樣能夠申請特批從而留下。
正因為如此,乾青門內的三期新代弟子,偶爾見到時,都是一副形色匆匆的模樣。
從前有過無望晉升旋照境九重,又不被特許留下的弟子,在最後的這段時間內,情緒非常不穩定,以至於稍有摩擦便尋釁滋事。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再次出現,每年的這個時候,宗門內的刑堂就會安排執事弟子,往來巡邏,以示警戒。
對於一二期新代弟子而言,每次遣送會的召開,都意味著他們的考核,時限又再次縮短了。
所以,感到時間緊迫的他們,此刻也是如打了雞血般,投入瘋狂的修煉中。
……
此刻正是清晨時分,一縷明媚的日光,透過木窗射進屋中,映照出浮動的細小塵埃。
石床之上,趙銘盤膝而坐,半空中漂浮著縷縷靈氣。隨著功法運轉,不時有靈氣細絲,被他引入經脈中煉化。
雖然趙銘的靈力增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然而他卻從不曾懈怠過,每日裡修煉不輟。
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趙銘結束了修煉,大約休息了一刻鐘後,扶著床沿慢慢下了地。
簡單地洗漱過後,他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只聽得長長的嘎吱聲響起,余蚩用竹籃提著早飯,推開院門走了進來。
趙銘接過竹籃,揭開其上蒙蓋的白布,只見裡邊放了兩大碗瘦肉粥和整隻金黃油亮、散發著誘人噴香的燒雞。
「大余,咱們最近是不是太奢侈了?「趙銘苦笑道,「點數掙來不易,還是省著些花。「
乾青門內的食堂,菜餚種類繁多,極其美味的也不在少數。但一直以來,趙銘和余蚩紫卡中的點數,僅僅只夠吃廉價的食物。
「點數」是乾青門內部的貨幣,特別為新代弟子而設立的。類似趙銘、余蚩和羅澤等人,剛加入宗門不久,修行尚不滿三年者,都被稱為新代弟子。
此界的修士,最佳修煉年紀,往往在十歲左右。這樣歲數的孩子,若是放在世俗中,多半還圍繞在父母身旁撒嬌。當他們離別親友,獨自在深山裡修煉,往往會顯得無所適從。
為了鍛煉這群孩子的獨立性,在修煉的前三年中,乾青門明文規定,其衣食住行必須依靠點數換取。
而想要獲得點數,則必須完成「內堂」發布的雜事,諸如清掃石階、食堂幫廚等。
之前在食堂後屋切肉的王鐵,就是接取了幫廚的雜事,趙銘之所以養豬,同樣是為了獲得點數。
余蚩也接取了餵豬的任務,不過十幾天前他將豬賣了八百點數,接著拉著趙銘,過了好些瀟灑日子。從如此豐盛的早餐中,就可見一斑了。
聽出趙銘話語中的埋怨,余蚩伸手撓了撓頭,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趙哥,先不說這些,咱們開吃吧。」
說著,手腳麻利地將桌凳搬來,把竹籃中香氣四溢的食物端了上去。
趙銘在桌旁坐下,拿起筷子,望著目光有些躲閃的余蚩,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張了張口,卻終究沒有說什麼,夾了塊細嫩的雞肉送入口中,低下頭,呼嚕嚕地喝起了瘦肉粥。
余蚩見此,不由得鬆了口氣,嘴角露出微笑,同樣就著雞肉喝起粥來。
不多時,兩碗瘦肉粥和整隻燒雞,就被兩人掃蕩乾淨。
余蚩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將矮桌暫時移到旁邊,並不急著收拾碗筷,而是對趙銘說道:「趙哥,你講講《斗蒼》吧,我想快些知道結局。」
趙銘沉默了片刻,應了聲「好」,就開口講述了起來。
《斗蒼》的故事,已經接近了尾聲,不過想要完全講完,按照如今的速度,至少還需要十餘日的時間。
不過這時候,趙銘砍去了許多支線,儘量將情節壓縮,使之變得更加緊湊,上午應該講得完。
余蚩抱膝坐在矮凳上,靜靜聽著趙銘的講述,偶爾目光渙散,竟有些走神,不似從前那樣積極。
每當這個時候,趙銘總會停下來,直到余蚩回過神,而後者往往露出抱歉的笑容,又繼續聽下去。
趙銘講得心裡有些發堵,甚至許多語句都講錯了,余蚩卻似乎全未注意。
當太陽逐漸升到最高空,在大幅度地削減情節下,《斗蒼》終於迎來了結局。
是個圓滿的結局。
趙銘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後放鬆身體,感到一陣虛脫。
余蚩臉上露出悵然的神色,他抬起頭,望著碧藍的天穹,好半晌過後,喃喃道:「真好啊……」
繼而,兩人陷入了沉默。
耳邊忽然傳來「嘰嘰」的清脆鳴叫,兩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隻藍色羽毛的鳥兒,正站在旁邊的矮桌上,搖頭晃腦好奇地注視著他們。
那是只藍雀。
余蚩忽然想到了什麼,指著那藍雀說道:「趙哥,莫非它正是在豬圈拉糞的那隻?」
那藍雀見了余蚩的動作,似乎知道在說自己,於是身體前傾,作勢要伸喙去啄他手指。
余蚩嚇了一跳,趕忙將手指縮了回來,目光中略帶驚訝。
當余蚩縮回手後,那藍雀並未繼續進攻,而是耀武揚威地扇了扇翅膀,高高地昂起頭,仿佛打了勝仗的將軍。
趙銘見狀,不禁眉頭一挑,這藍雀頗具靈智,脾氣又暴躁,沒準還真是先前那隻。又想起它幹的好事,難免有些發怵,但又不敢強行驅逐,急忙連向余蚩使眼色。
余蚩立即會意,兩人不敢稍有動作,目光中露出些微的緊張。那藍雀倒是泰然自若,看不出受了影響。
只是待了一陣,見兩人好似木頭般,只是呆坐著,似乎感覺十分無趣,便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那藍雀剛飛走時,趙銘和余蚩仍是不敢動作,直到它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兩人方才不約而同地,如釋重負般吐了口長氣。
「大余,恐怕你的猜測是對的,剛才那隻藍雀,八成是我先前碰見的。」趙銘說道,「它倆的行為實在相似。」
「我起先並不太相信,但是現在看來,還真有這麼邪門的鳥兒。」余蚩面色古怪地說道。
「不錯,我至今搞不明白,它哪裡去找的豬興草,又幹什麼要吃下花心?」趙銘疑惑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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