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生睜開眼時,已不知自己在哪了。
只是愣神了好半晌,才轉頭看見身邊的兩個姑娘。
「清靜......姬伶。」他笑得有些艱難,因為有些累。
清靜站起身來:「醒了就趕緊走吧。」然後轉身就走。
「我去哪兒啊?」
「想去哪兒去哪兒,誰還能管你不成?」
「那我就在這,行不行?」
「隨便。」
「你生氣了?」
「沒有。」
「不要生氣嘛。」
「我沒有。」
「你是不是怕我死了啊?」
「都說了沒有!」
「沒有就沒有嘛,你吼那麼大聲幹嘛啦......」
「哼!」林清靜推門要走,卻可惜被門口的人堵了回來。
林光衍慢悠悠行來,看見張天生的姿態:「醒了?」
「嗯。」
「能說說發生了什麼?」
「我......」張天生突然皺起眉頭,「我想不起了!」
「什麼也想不起?」
「我只記得......啊——不!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他抱著頭,蜷縮成一團。
「天生!」姬伶趕緊扶住張天生的身體,又對林光衍說,「他想不起就不要追問了!」
林光衍點點頭:「可你看見了所有,卻不願說。」
「你想逼我說?」
「當然不,年紀大了,哪有那麼多心力去逼迫什麼。」
林清靜悄悄靠近了張天生,皺眉看著他。
「你沒事吧?」她問。
張天生抱著頭,斜眼看向林清靜。
一瞬間,林清靜好似被雷電擊打,全身一顫。
那是從沒見過的眼神。
她看不出那眼神中包含著的是什麼。
那絕不是他認識的張天生的眼神。
「我沒事。」
好在張天生很快就低下頭去。
「張天生......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什麼?」
「沒什麼。」
「有事你就說啊,不要嘟囔,我又不是順風耳。」
「你好些了?」
「嗯......」張天生扶著頭坐起來,「只要不去回憶,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那你好好休息。」林清靜又向門外走。
「我去了蟬林,無性將我困在一處幻境一年多,所以我才沒有及時回來。」張天生解釋道。
「那你去天淵做什麼?」林清靜問。
「我......我忘了,好像是去拿東西。」
「什麼東西?」
「我不記得.......啊!」
「好好好,你不記得我不問了,不要想!」清靜趕緊安撫。
「那你還生氣麼?」
清靜無奈嘆息:「你好好休息。」
她還清晰地記得張天生自天淵出來時,那駭人的狀態。
他只是靜靜地
趴在姬伶的背上,靜靜地閉著眼。
應該是昏迷的狀態。
但他身體時不時溢出的恐怖能量,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想像。
好在在這十幾日的昏迷中,漸漸弱了下去。
但他的眼睛,已經變了。
清靜走後,張天生撓撓頭:「她咋回事兒啊?」
「嗨,小女孩都這樣的脾氣,你可不知道,你走後半年,清靜就天天往峰頂跑,就往西邊看,一看就是一小天。」
「真的?」
「當然是真的!那些時日,她可真是茶飯不思......」
「咳咳!」
「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張天生訕笑。
「哦,那我繼續和你說,那些時日......」
「咳咳!!」
「你總打斷我幹什麼!我.......」林光衍一閃眼,看見了站在身後的林清靜,「我也是很累的好不好!哎呀......不行了,我得回去休息了。」
老頭扶額轉回身去,一挑眉:「喲,清靜你不是走了麼?」
「我忘了東西。」
「那你拿,我先回去休息了哈。」
試想,饒是林光衍這等人物,對於林清靜的眼神都難以招架,何況張天生?
於是張天生只敢像小貓般溫順,露出諂媚的笑。
「清靜你忘了什麼呀?」
「忘了告訴你,現在的人間不太安生,到處都是被天淵散出的黑氣感染的人,他們兇狠嗜血,山上許多人都下山去鎮魔了,趙天昊前些日子也收到家族的消息,讓他回家族去,清雅跟著去了,不過前些天傳來消息,好像不太樂觀。」
「不樂觀?」
「他的大哥被魔氣感染,二哥也變得奇奇怪怪,整個北山教現在有些亂,全靠趙天昊自己,恐怕有點難以招架。」
「那......我們去幫忙?」
「我本想著你若遲遲不醒,我就自己去的,不過後來四師伯知道了這件事,死活要同去,我們本準備明日出發。」
「四長老?」
「他本是趙天昊的師父啊。」
「哦......我去見見三長老,明日與你們同去。」
「嗯。」
從始至終,姬伶一言不發,只是眼中卻開始堆積著什麼。
終於,在去林臨山住所的路上,少女終於開口:「你不能去。」
「嗯?為什麼?」張天生挑眉。
「不為什麼,就是不能去。」
「好像從我睜眼開始,你就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