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府里開了宴，園子裡到處都被掛上了紅燈籠，燈火明亮一派喜慶，家僕們來來往往穿梭在園子裡，前院還請來了一雜耍班子，吸引著丫鬟小廝紛紛停駐流連忘返。

    趙紀瑗和趙紀玲先去了老太君的恩澤堂給她老人家請安。

    老太君坐在堂上，緊挨著她的是府里的二姐兒趙乃春，其餘人則在兩排依次坐下。

    趙乃春是老大趙紀鈺的二女，如今才八歲，雖是庶出卻口齒伶俐，小小年紀就侍奉在老太君左右。

    此時她正好奇的看著來請安的趙紀瑗姐妹倆。

    老太君招手喊趙紀玲過去，將她也拉到身旁，夸道：「看玲丫頭這一身的氣派不比那些世家貴女低！」

    「可不是，玲姐兒德容婦工樣樣拔尖，且多才多藝，在這一屆秀女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周慧珍連忙接口道。

    「玲丫頭的顏色也不錯，我看比王尚書家那捧上天的丫頭好多了。」現任國公夫人王氏突然插口道。

    現任國公夫人乃是威陵侯家的次女，她本是庶出，嫁入國公府還是靠她長姐的遺澤。如今國公爺膝下的四子三女皆不是她所出，嫁入國公府也只是幫長姐看顧兩個兒子，而換來的便是胞妹能有一樁好姻緣。

    如今這兩位哥兒俱以成家，她便將府里一應事物都交與長媳，自己則退居佛堂吃齋念佛。

    她雖也姓王，但和戶部王尚書卻沒親戚關係，最近她胞妹的兒子看上了那王娘子，在家裡鬧的天翻地覆直說要娶那王娘子為妻，如今她是看那王娘子萬分不順眼。

    柯雲娘聞言一愣，聽平時木訥的婆婆一張口扯到別人家娘子身上，連忙跟著道，「可不是，據說那王娘子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偏偏就是做得一手好詞……」

    「要我說這光會做詞有什麼用，以後嫁了人又不能拿來管家。」說話的三房趙紀珉的媳婦，她娘家是長安城有名的富戶，算賬是一把好手，一向看不起只會無病□□的官家女子。

    「我怎麼聽說王娘子很受一些國子監學子的歡迎？」說這話的是國公爺的長女趙紀玢。

    說起來她也是可憐人，只因連續說了幾門親事，男方都沒有挺過去。

    第一次剛說完親，男方便與其他學子相約踏青，不料那地面陷了個坑馬踏空時那男子墜馬摔斷了脖子；第二次成親前一個月男方在青樓為一名風塵女子與人起了爭執，被人失手打死；第三次男方原本就病的不清，對方同意這門親事，就是希望能給男方沖喜，誰料還沒挨到成親的時候那人就去了。

    接連三次出事，雖然都和趙紀玢沒有直接什麼關係，但到底名聲不好聽，如今已年約十九還待字閨中。

    她養在閨中因往事有些鬱鬱寡歡，一向喜愛看那些才子佳人之類的話本，並且對此很是嚮往，所以忍不住辯解了一句。

    「那我怎麼聽我娘家人說，她家已經準備讓她入宮？」周慧珍這話說完，屋子裡瞬間靜了靜。

    柯芸娘率先開口問，「我記得這王娘子似乎比昔姐兒還大一歲，今年已經十七了吧？」

    趙紀珉的媳婦也附和道，「這都逾歲了，怎麼還能進宮？」

    這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大家都看向周慧珍。

    周慧珍連忙回道，「我也不大清楚，只是最近京里及歲的娘子家都忙了起來，我娘見王尚書家也跟著忙活，便和我提了提。」

    「好了！你們也別猜了，也不想想太后老人家和王尚書的關係！」老太君掀了掀眼皮開口打斷。

    這時眾人才想起來，王尚書似乎算是太后她老人家拐了彎的表弟。

    太后娘家早已沒了人，這王尚書也算是和她娘家有些關係，如果這王尚書求到太后她老人家那，太后老人家說什麼也得給點面子。

    這臨時又多出來一位強敵，讓眾人一時也沒了聊天的興致。

    趙紀瑗低頭一言不語，趙紀玲也沒有將這王娘放在心上，畢竟上輩子她也沒有見到過這王娘子，想必一早就被刷下來了。此時更讓她憋氣的是下午給她難看的那小丫頭，現在她對付不了她，總有一日落到她手裡必讓她好看！

    這段話題很快掀了過去，老太君對著趙紀玲和藹道，「我聽說下午昭姐兒冒犯了你，你就看在她年紀小，母親也早早去了逝就別和她計較了。」

    趙紀玲點點頭在心裡一樂，這話里的意思不就是指那丫頭年紀小沒教養嗎？看來老太君也不是很喜西府的人。

    「看老太君這話說的，您也說了昭姐兒年紀小，我還能和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計較不成？」她也樂呵呵的回道。

    裝大度誰不會？

    「我就知道玲丫頭是個懂事的，老太君還一直擔心，如今可算是放心了！大嫂對吧？」周慧珍插嘴道。

    下午那事可是扯到大房身上了，這大嫂一直在她面前擺長媳的派頭，如今出了這事還不知道大房怎麼解決呢！

    明明都是嫡子，這爵位還沒落到手裡，大房就抖了起來，要說這今後誰承爵還指不定呢！

    還是她聰明，雖然和玲娘子交好，但也沒有落了瑗娘子，無論這兩個便宜小姑誰入了宮，只要在陛下耳邊吹吹風，這爵位還指不定花落誰手！

    哪像大嫂眼睛都長在腦袋頂上了，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柯芸娘正在出神，被婆婆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周慧珍又重複了一遍，她面色紅了紅，尷尬的點了點頭。

    她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她沒想到她夫君會借著花姨娘的手從西府借錢，還一借就是五萬兩紋銀。

    這都借了三年了，還一直瞞著她死死的。

    五萬兩紋銀她手裡不是沒有，但那都是公中的。要是把她的嫁妝並一併也許還能夠填補這個漏子，但是她嫁妝里最多的是一些古玩字畫之類的，田地莊子雖然有一些，但都在江南那一帶，最主要的是她並願意拿她的嫁妝來填補這個空缺。

    她不願意出嫁妝，也不願意動公中的銀子。

    她沒有二弟妹嘴甜，也不得夫君寵愛，在這府里也只有管家算是拿的出手，要是動了銀子被查了出來，那她就算是有千張嘴也說不清。

    老太君將眾人的神情都看在眼裡，她不是不知道家裡這些人的心思，老大家的攏不住自己的丈夫讓個姨娘騎到頭上；老二家有些小心思但也沒有主動出過手；老三家的是庶出明白這爵位怎麼也到不了她那房手裡，樂得看戲；老四家是新婦，看著唯唯諾諾，具體什麼性子還有待觀察。

    她年紀大了見慣了是是非非，臨老了就喜歡家裡和和氣氣的，對這些小輩的爭執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房外有小丫鬟掀開帘子進來稟報，「稟老太君，國公爺和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已經回府了，國公爺派人過來說他和少爺們換過衣服便過來給您請安。」

    老太君聞言立馬回道，「不急，你去告訴來人，就說這裡還未開宴，讓爺們慢慢來。」說完又有些埋怨，「這大過節的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周慧珍連忙扶著老太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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