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悠悠之死 三

    馬車緩緩的停在林冬嫻家門口，薛氏快速的掀開車簾，跳下馬車，頭也不回的飛跑進去。見到站在院子裡的周明沐，她急沖沖的跑過去問道：「悠悠在哪？我要見他！」周明沐眼中眸光微閃，「快跟我過來，他在屋裡。」帶著薛氏走到門口，讓她推門進去。

    薛氏顧不上整理鬢髮，直接衝進去，她可憐的悠悠，都是娘不好，把他一個人拋下。周明悅和林冬嫻兩人正趴在床前痛苦，悠悠就這麼去了。薛氏飛快的跑到床前，身子一軟，整個人癱坐在床邊：「悠悠，悠悠，你睜開眼看看我，娘來了，娘來了，悠悠。」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滴落在地上。

    剛才悠悠似乎聽到院子裡薛氏的聲音，沒撐住就閉上眼睛去了。「悠悠，悠悠，你不要丟下娘一個人在世上，悠悠，我可憐的孩子，你醒醒，睜開眼睛看看我。娘來了，都是娘不好，把你一個人扔下，悠悠。」薛氏哭的肝腸寸斷，還是無濟於事，悠悠已經閉上眼睛去了。

    周明悅頓時來了火氣，蹭的站起身，用力的撲倒薛氏跟前，不斷的捶打她：「都是你，都是你，誰讓你貪慕榮華富貴，要做人小妾。現在你高興了，滿意了吧！悠悠再也不是你的負擔了，你大可以去過你的好日子，不要在這裡假惺惺的哭，反正悠悠也看不到了，你快滾，滾，悠悠這輩子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尖銳的聲音仿佛能瞬間刺破薛氏的耳膜，她說的沒錯，都是她不好，周明悅不清楚其中的具體內情，林冬嫻趕忙走過來拉著周明悅：「妹妹，你別鬧了，我們就讓悠悠安心的去，再怎麼說，薛姐姐也是悠悠的親娘，你沒有權利趕她走。」

    「姐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向著她說話。悠悠說的話，你不是沒聽到，都不認她這個娘了，還讓她留下來做什麼，姐姐，你別被她的眼淚給騙了。」周明悅滿臉的怒氣，如刀一般的目光徑直的插入薛氏的眼睛，那萬分兇狠的神情，像要把薛氏千刀萬剮一般。

    林冬嫻愧疚的看了薛氏一樣，她總不能把情況都告訴周明悅，她不一定能理解，委屈她了。「現在表面看著她很傷心，其實不知道有多高興，悠悠不會成為她的累贅，她能高枕無憂的過她的好日子，你最好快住，要不然我讓乾爹轟你出去！」周明悅對薛氏恨得咬牙切齒。

    恨不得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讓她理會悠悠的痛苦。「行了，妹妹，你別鬧了，薛姐姐是有苦衷的，她不是故意要丟下悠悠不管。」林冬嫻大聲的呵斥道，用盡全力的把周明悅從薛氏跟前拉來，薛氏冷冷的笑了幾聲，淒涼道：「明嫻，你別拉著周姑娘，你就讓她打我好了，這樣我心頭能好受些。悠悠，娘來陪你了。」

    驀得，快速從衣袖掏出一把匕首刺進了她的胸膛，頓時鮮血直流，周明悅嚇得臉色蒼白，身子直發抖：「姐姐，她怎麼尋死？」本來對薛氏的滿腔憤怒，這下子都消散開了。

    薛氏不顧身上還在流血，跪著爬到悠悠跟前，用力的握住他的小手：「悠悠，娘來陪你了，等等娘，不要走的太快。」「薛姐姐，你這是何必呢！悠悠他不知道你的苦衷，我去找人給你請大夫來。」林冬嫻心疼的眼淚都快落下了。

    薛氏輕蔑的搖搖頭：「明嫻，不用了，死了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況且悠悠沒了，我更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這是易明成和魏國祥的罪證，我費盡心血拿到了，麻煩你一定要親手交到御史的手中，讓他上奏朝廷嚴懲他們，這樣我也能含笑九泉了。明嫻，拜託你了，一定要親手交代御史的手中。」從衣袖中緩緩的拿出一個木匣子遞到林冬嫻跟前，隨後就昏死過去。

    臉上掛著笑容，她跟悠悠能母子團聚了。花純正用力的拍著桌子：「你說什麼？」苗氏眼皮一抖，「你要死呀，你聲音小點兒，萬一被人聽到了，那可怎麼辦？」

    花純正橫了她一眼，不屑道：「你還害怕被人聽到，我看就是你把花蕊慣壞了，沒成親就跟劉興私通有了身孕，你還好意思讓她嫁到林家去。這下得到報應了吧！這輩子她都不能再有孩子了，當初我怎麼就瞎了眼娶了你進門！」

    不知不覺花純正就把藏在心裡許久的話說出口，苗氏聞言，瞬間拉下臉，上前扭著他的耳朵，憤怒道：「你說什麼，花純正，你以為我願意嫁給你！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你這德行，能娶到媳婦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你以為我願意嫁給你，別做夢了。」

    「你快鬆開，現在說花蕊，你別扯到我們。你怎麼那麼糊塗，就由著花蕊的性子，讓她自請下堂。」花純正氣的整張臉青像一張生鐵，每一個毛孔都有怒火在噴出。苗氏重重的嘆口氣，又用力的扭了花純正的耳邊一下，才慢慢的鬆開，慢吞吞的回到椅子上。

    「劉興都找到林家去要錢了，她不離開還能怎麼辦？難不成你想讓劉興一直跟無底洞一樣要錢，什麼時候是個頭？還會你想讓他鬧到林家去，把花蕊跟他的事鬧得人盡皆知。還是算了，我覺得花蕊沒錯，看林家人的臉色我就知道，他們都在嫌棄花蕊不能生孩子。

    林軒是舉人，林家三房就他一個獨子，怎麼可能讓他無後？就算花蕊不自請下堂，他們也會想方設法的要休了花蕊。與其到時候被休，還不如現在還能得到二百兩銀子。對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跟你說的話，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行了，我還要去廚房給花蕊熬骨頭湯。」苗氏火急火燎的開門離開了，留下來的花純正陷入沉思。

    待到周明沐和金奎夜走進來，林冬嫻快速的把薛氏遞給她的木匣子塞進衣袖中，謹記她臨終前的話，親手交到御史手中。沒想到薛氏也是個烈性的女子，就這麼自盡了。周明悅在邊上默默的哭泣，她比悠悠幸福多了，有疼愛她的周夫人和金奎夜。

    林冬嫻朝周明沐使眼色，他會意的用嘴唇無聲的說出林覺的名字，隨後大步離開。林覺一直惦記著薛氏，就算成親了，也沒有忘記她。不過須臾，周明沐駕著馬車帶著林覺急沖沖的趕回來。林覺這些天一直強忍著對薛氏和悠悠的思念之情，面對王明儀的時候，他心懷愧疚，沒辦法，誰讓他娶妻了，愧對薛氏。

    他並不知曉薛氏做了易明成的姨娘，聽聞周明沐說，薛氏和悠悠都去了，在他家，他當下二話不說，就放下手中的木活，跟著他上了馬車，一路上狂奔不停。林覺不由的彎腰，撫摸著胸口，心如刀絞，隱隱作痛。嘴巴微張，卻是喘不上一口氣來，一張臉素白如宣紙，眼中遮不住的憂傷。

    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薛氏跟前，林冬嫻把她抱在懷裡，兩行清淚還掛在臉上。「大哥，你來了。」林冬嫻慢悠悠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薛氏臨終前沒有提到林覺，想來已經知曉林覺成親了。她不可能不關心林覺，私下派人查探過了。所以才會在臨死前，提都沒提到林覺。

    「冬嫻，她們娘倆怎麼會，這麼去了，是不是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冬嫻，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林覺咬牙切齒的盯著她，林冬嫻閉上眼睛搖搖頭：「大哥，薛姐姐和悠悠既然去了，就讓他們安心的去，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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