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碎將信將疑地打量著岑野,把酒瓶從他邊上推開,「真的假的,那你別喝酒了。」
就在這時,這家燒烤店的主人沙哥走過,停在他們桌旁邊,指著應碎思考了一下說,「應碎。」
他又看向岑野,「岑野哇。」
「哎呀,你們現在長得真是越來越好看了,我記性差了,差點沒認出來。」沙哥咧著嘴笑。
應碎朝著老闆笑了笑,「沙哥,你還是這麼帥,一點都沒變。」
沙哥擺了擺手,「老了,我已經老了。」
應碎和岑野以前經常來吃這家燒烤,後來又加入了陸京堯,也是應碎現在的丈夫。
「你們都好幾年沒來了吧,長大了都忙。今天沙哥送你們一盤小龍蝦,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你們了。」沙哥用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怎麼就看不到我們了?以後我們可以常來。」
「害,我打算把這店轉讓了。換一筆錢陪我媳婦去旅遊。她得了算了不說了不說了。等會給你們上菜啊。」
說完,沙哥就擺擺手離開了。
曾經送燒烤健步如飛的沙哥,如今的背影也略顯佝僂,手腳沒以前那麼靈活。時間這虛空的東西,就這樣藏在了日益彎曲的脊骨之間。
應碎看著沙哥的背影,意有所指,「還好來得及時,不然以後可能都吃不到了。」
她的視線落在岑野身上,「有時候你擔心的問題,其實對於另一個人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但要是晚了,可就真的來不及了。沒有人會一直等你的。」
沙哥送來了菜,應碎好久沒吃到了,心情頗好地吃著,也不管岑野那糾結的勁兒了。就在這時,應碎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雲梔的。
應碎把烤串放下,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在岑野面前晃了一下。岑野收起懶散的坐姿,直了腰,微抿著唇看向應碎,一副「你快接」的表情。
應碎接過電話,「阿梔?」
雲梔在電話裡面的聲音軟軟的,像是喝了酒,「遂遂。」
「你怎麼了?喝酒了嗎?」應碎問她。
雲梔的聲音帶著哭腔,吸了吸鼻子,「嗯,喝多了難受。你能來陪我嗎?」
「在自己公寓呢?」
「嗯。」
「我馬上過來啊,你別再喝了。」應碎哄好雲梔,掛了電話,沒好氣地對岑野說話,「都是你這個害人精。」
「她怎麼了?」岑野似乎也有點緊張。
「看樣子喝酒喝多了。我過去看看她。」應碎站了起來。
岑野也跟著站了起來,頗為「殷勤」地說,「你剛剛喝啤酒了,不能開車,西街這邊打車難打,我開車送你過去,這樣比較快。」
應碎瞥他,嘟囔了一句,「司馬昭之心。」
岑野跟著導航一路開到了雲梔的家。她早幾年開工作室就實現了經濟獨立,加上自身也算是很有名氣的攝影師,有時候一組攝影圖片就可以賣出不菲的價格,沒花父母一分錢就買下了自己喜歡的房子。
應碎知道雲梔家密碼,但她看著死氣白賴跟自己上來的岑野,要輸密碼的手頓在半空。還是敲門吧。
應碎敲了敲雲梔的門,過了一分鐘,雲梔開了門。
她顯然是喝多了,一開門就迷迷瞪瞪地抱住了應碎,聲音黏糊糊的,「遂遂。」
岑野站在應碎的身後,看向應碎的目光都不算友善了。
雲梔抬起眼皮,站直了身體,看到應碎身後的岑野。她跨過應碎身邊,走到岑野的面前。雲梔水汪汪的眼睛招人憐愛,撅著的嘴唇粉嫩,臉上還透著紅暈,頭髮略有些凌亂地披散著。
雲梔用手點著岑野的心口,「岑野,是你這個混蛋啊。」
她站地不太穩,左右小幅度地晃著。
岑野伸手要攙扶她,卻被她一下子拍開了手。她大聲喊道,像是在宣洩著什麼,「岑野,你是個負心漢王八蛋狗東西。」
一旁的應碎睜大了眼睛,目光中透著不可思議,這還是平時那個雲梔嗎,平時可從來沒見她連著輸出髒話的啊。
不愧是岑野。
就在這時,隔壁鄰居開門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奶奶,手裡提著一袋垃圾袋。
雲梔還想繼續說什麼,就被岑野一把橫抱起來,帶進了她家。
應碎關上了門,想著這男人倒是會順手牽羊的,雲梔以後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遲早還是得栽。
岑野把雲梔輕輕地放在了沙發上。他剛要起身,就被雲梔勾住了脖子。他的動作一頓。
一邊的應碎也是駭然。總覺得自己此刻應該隱身,而不是這麼大個人當著電燈泡。
岑野喉結上下滾動,眼睛還是看著雲梔,對著應碎說,「應姐,你給我半個小時,我跟她聊聊天。」
「十五分鐘。我下去買醒酒藥。你不准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啊。」應碎退讓一步。
她清楚他們之間總有些話得說明白,而平時雲梔有什麼事情都會藏在心裡,但是一喝酒就容易吐真言,應碎陪她喝過幾次,每次都是逮著岑野罵,邊哭邊罵的那種。
正好讓他本人親自聽聽。
「不會。」
應碎離開,帶上門。
雲梔手上勾著岑野的脖子,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看著岑野。話還沒有說呢,先開始哭了。
眼淚像是決了堤一樣,從眼眶溢出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就算是在加得□□況危急的時候,他都沒見她這麼哭的。
「你別哭啊雲梔,」岑野伸手要給她擦眼淚,卻先一步被她拍掉手。她這手順得很,拍完以後反手給了岑野一巴掌。
岑野沒躲。憑他的反應能力其實是可以躲掉的,可他大概是潛意識覺得自己該受這一巴掌,結結實實得挨著了。
雲梔勾著岑野的脖子,帶著他往沙發上倒去,她細長的腿一跨,跨坐在岑野的腿上。岑野坐起身,靠在沙發上,看著面前的女人橫跨著坐在他腿上。
「阿梔。」岑野心疼地看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人。
雲梔趴在岑野的肩膀上,找了一個舒服的角度枕著自己的頭,岑野僵硬地扶著她,不敢亂動。
有多久了。多久沒和雲梔這樣緊密地抱在一起了。他貪戀她對自己的依賴,故而本該抱開她卻沒有行動。
「你為什麼一直不回來啊?」她咕噥著,長長的睫翼沾滿了淚水。
「岑野,你知不知道我等得好辛苦,我一直等啊等啊,等啊等,」雲梔眉心皺著,眼淚滑過臉頰,浸濕了岑野的衣服,「可就是等不到你。」
「你就是個混蛋,你要是不喜歡我,你就告訴我一聲啊,告訴我一聲很難嗎我不怕異地戀,不怕一年只能見到幾次面。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很難嗎」
「可是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