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唐軒。
他擠開人群,來到隊伍前面,眼神中透著暖意,笑著問唐軒道:「兄弟,還撐得住嗎?只要過了這一關,你就自由了。」
唐軒微笑道:「鼠哥,我命硬,還死不了。」
兩人還沒說上兩句話,在一旁走過來的押棺使者已經不耐煩地朝他們呵斥道:「不要和背棺人說話。」
晏鼠眼中閃過無奈的神情,只能唯唯諾諾地應承著。雖然他是斐尼瀚港口的中級執事,職位不低,但只是一個普通武者,而這六名押棺使者,全部都是魂武者。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事情都要靠實力說話的。
為首的押棺使者名叫貝亞特,他長相粗豪,滿頭金髮,藍色的眼睛裡閃著兇悍殘忍的光芒。貝亞特是聖澤爾城海龍總會押棺使者第七小隊的小隊長,本身的修為已達淬體系的九星魂武徒。
副隊長叫胡不歸,面色灰白,相貌陰鷙,是淬體系的六星魂武徒。
其餘的四名魂武者,魂體都是淬體系屬性的,修為等級都在魂武者的兩星至四星不等。
為了這次的押棺任務,海龍會居然一次就出動了六名魂武者,可見此次裝在鎖魂石棺中的十具魂屍價值不菲。
他們此次登上的運輸船叫「諾曼號」,是海龍會的一艘小型海船,滿載人數大約在兩千人左右。
來到「諾曼號」的船舷前,胡不歸走在前頭,在他身旁隨行的魂武者手指輕輕一動,指尖便爆出一道極為霸道的魂力,這道魂力如同海面飆起的狂風一樣,非常粗暴地將舷梯上的難民都震得飛了出去,清出了一條通道。
背棺者隊伍沿著這條通道開始登船。
隨著「咚」「咚」「咚」的腳踩甲板的聲音,十名背棺者上到了甲板。
胡不歸掀開身旁一個巨大箱子的頂蓋,只見裡面盛滿了魔狼的血肉,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
魔狼通常是指修煉出魂力的巨型野狼,這些野狼在狼族中的地位相當於魂武者在人族中的地位。它們的血肉可以極大地補充人的魂力以及體力,當然,這些血肉價格是極為昂貴的。
唐軒排在第一位,他來到了胡不歸的身前。
胡不歸看了他一眼,問道:「晏平安,在這三天以來,這是你第幾次領取魔獸血食了?」
「第三次!」自從唐軒背起肩上的這具石棺後,他一共吃過兩次魔獸血肉。
「身體感覺如何?」胡不歸繼續問。
「很好。」唐軒用手摸了摸肩膀上流淌著的鮮血,平淡地道。
胡不歸不再言語,從箱子裡拿出一條巨大的狼腿,遞給唐軒。
唐軒用手接過,直接就把狼腿肉放在嘴裡大口地撕咬起來,他已經餓了一整天了,背鎮魂石棺的體力消耗極大,讓他就象一塊被榨乾了水的海綿一樣,非常虛弱。
唐軒隨著一名押棺使者來到「諾曼號」的一個底艙。
這個底艙是一個幾乎密閉的空間,平時主要用來關押俘虜以及犯了事的船員,除了一個離艙底很高的通氣舷窗之外,僅有一條舷梯從甲板上直通下來。
船艙裡面潮濕、窒悶、陰冷。
十副鎮魂石棺,僅有唐軒一人帶著他的石棺來到這個單獨的船艙。
唐軒回頭問押棺使者道:「為什麼我一個人要被單獨關押?」。
押棺使者冷冷地回答道:「不該你問的事情,不要問!」
這時,甲板上傳來了即將啟航的號角聲,護棺使者對唐軒道:「躺棺的規矩,你懂的!所以,不要鬧事,不要偷懶,我們隨時會來抽查,一旦發現你離開石棺,後果……你知道的。」
唐軒眼神冷漠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押棺使者冷哼一聲,他身形一閃,人已經上到甲板,隨著鐵艙門嘭地關上,船艙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唐軒將背上的鎖魂石棺輕輕地杵在地上,但並沒有將它從自己的背上解下來。
在到達目的地之前,背棺者不能讓石棺離開自己的身體,哪怕片刻都不可以。所以就算睡覺,他們也只能躺在棺材上睡,這就是所謂的躺棺。
接連數十天的長途跋涉,讓唐軒疲累到了極點,他閉上眼睛,準備小睡一會。
這時,船體動了起來,甲板上傳來了水手們的大吼:「起錨了!」
「終於要啟航前往聖澤爾城了!」唐軒喃喃地道,然後他背靠著石棺,安心地睡了起來,不一會,就傳來了他輕輕的鼾聲。
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之下,唐軒都絕對不是一個會緊張到睡不著覺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軒忽然被一陣狂笑驚醒,他猛地乍醒,挺直腰杆,睜眼四顧,但映入眼帘的只有舷窗外透進來的清冷月光,耳際中聽到的只有海浪濤聲。
但那一陣狂笑依然清晰得就象有人在他的耳邊吼叫一般。
唐軒只覺得一股寒氣自脊椎直透而上,這種詭異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你是……無魂者!我找了……三百年,終於……讓我找到了。」
「哈……哈哈……」笑聲和話語都是斷斷續續的,仿佛一口氣接不上來,就馬上要斷掉似的,而且笑聲里沒有一絲愉悅的感覺,裡面儘是滄桑與痛苦。
……
笑聲如同穿心的利箭一樣讓唐軒痛苦不堪。
……
唐軒昏了過去。
過了很久,他霍地從睡夢中乍醒,抹著一頭的冷汗,他覺得自己的頭痛得象要裂開似的。
他喃喃地道:「啊,原來是夢!」
此時,他覺得背部貼著的石棺,愈發地冰寒與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