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鼠上了甲板後,擠過擠滿難民的船舷通道,一路往「諾曼號」的頂層舷艙走去。
愈往上走,難民的人數越少,到了最高一層,就只看見全副武裝的執劍騎士了。
晏鼠越往上走,心中的疑慮就越來越重:「今天是怎麼了?諾曼號的噸位與級別都不高,運載的也基本都是普通難民,怎麼連騎士團的人都出動來押船了?!」
這裡所有的騎士都穿戴著鋥亮的厚重鋼甲,盔纓是白色的,標示著盧城騎士團做為第三級別騎士團的地位。
第三級別的騎士團是樓蘭帝國中最低等級的騎士團。
騎士團的等級由團內的魂武者數量與實力來評定。第一等級的騎士團至少有魂武宗壓陣,勢力差不多可媲美地階上品宗門了。
而第三級別的騎士團最多只有一個魂武靈做為武力保證,實力比起高等級的騎士團來說,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現在在「諾曼號」上負責押船的是盧城騎士團里一個三十人的小分隊,隊長程浩是一個淬體系的七星魂武者。
但現在占據這個船長船艙的,卻不是程浩!
——而是海龍會押屍使者的小隊長貝亞特。
貝亞特是淬體系的九星魂武徒,是這條船上最強的人。比騎士團的程浩強了十個星級。
最強的人必然占據最尊貴的、最好的位置!
世界向來如此!
炎黃星球上,天地萬物皆有魂,能夠開啟魂力靈根之人,便能掌控魂力,成為魂武者。魂力分為六系,分別是靈魂系、火系、土系、水系、風系和淬體系。
火系攻擊力最強。
土系防禦力最強。
水系治癒恢復力最強。
風系移動力最強。
淬體系生命值最強。
在這六系之中,唯有靈魂系魂力能夠淬取各系魂力之優點,融通天地,縱橫宇內,堪稱炎黃星球上的最強魂力!!
……
因為不是魂武者,所以即使身為斐尼港海龍分會的中級執事,晏鼠來見貝亞特時,依然只能畢恭畢敬地在外面等候通傳。
守衛進船艙去通報了。
晏鼠站在門外,提著錢袋,默默地等候著。
不一會,一名鋼甲騎士從船艙內走出來,冷冷地對晏鼠道:「貝亞特大人說了,還差四萬金幣!」
「還差四萬?!原來不是說好了,只差兩萬金幣的嗎?!」晏鼠瞪大雙眼叫道。
兩萬金幣的差額已經不是一個小數目,更別說四萬了。
晏鼠雖然是海龍分會的中級執事,但不是魂武者,要掙錢並不容易。
為了給唐軒安排一個假的身份渡海去聖澤爾城,晏鼠除了按照貝亞特的要求,讓唐軒來做背棺人,還賄賂了貝亞特大量的金幣,但現在貝亞特突然坐地起價,這讓他猝不及防。
騎士不耐煩地呵斥道:「你這是在質疑貝亞特大人的決定嗎?」
晏鼠沉默了下來,即使是他,也不敢得罪護棺使者的魂武指揮官,即使這個指揮官只不過是一個芝麻綠豆般的小隊長而已。
只要搞掂了貝亞特,其他人就都好辦了。
因為盧城失守,樓蘭皇廷對唐軒發出的通緝令還未下達至盧城騎士團,所以唐軒對於他們而言,只不過是一個想偷渡去聖澤爾城的普通人而已,只要錢到位了,什麼都好商量。
晏鼠將手中的錢袋交給這名騎士,又從自己身上翻出一張樓蘭帝國銀行的金卡,恭敬地遞過去,然後說道:「這張卡里還有一萬三千金幣,請你一併轉交給貝亞特大人,就說餘下的七千金幣,我回到斐尼瀚港口之後,會儘快想辦法籌給他。」
騎士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他冷笑著道:「回到斐尼瀚港口?!呵呵,我真希望你還有這個機會。」說完之後,他拿著錢袋與金卡,返身走進船艙內。
面對這名騎士的輕慢,晏鼠強忍著怒氣,他雙拳攥得發白,面沉如水地往低層的船艙走下去。
剛下了一層船艙,晏鼠就遇到另一個他更不想見到的人。
——押棺使者的副隊長胡不歸。
胡不歸是淬體系的七星魂武者,在海龍會中資歷很深,但由於行事毒辣,犯了許多會規,所以屢次被降級,否則他現在的職位絕不只是護棺使者的副隊長而已。
胡不歸的面色灰白,相貌陰鷙,一見到晏鼠,就陰惻惻地笑道:「晏執事,又來向貝亞特大人進貢啊?」晏鼠賄賂貝亞特,希望將唐軒(此時已化名為晏平安)運到聖澤爾城去,胡不歸是知情的。
晏鼠呵呵地笑著,朝胡不歸頻頻地點頭哈腰,算是答應了。
看著晏鼠走遠,胡不歸眼中閃過極為陰冷狠毒的神情,他低聲喃喃地道:「只怕你是到不了聖澤爾城了!」
胡不歸來到船長室,在裡面,他看到了正在商議著事情的貝亞特與程浩。
程浩長相斯文,看起來就象一個飽讀詩書的中年人,如果不是他臉上有一條長長的醜陋的疤痕,所有人都不會將他和一個嗜血的魂武者聯繫起來。
而此時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非常的暴戾和血腥。
只聽程浩對貝亞特道:「這條船上一共有一千五百三十個人。我們這次要殺掉一千四百八十個人,難度還是有一點的。」
貝亞特瞥了一眼從門外走進來的胡不歸,轉頭笑著對程浩道:「你們盧城騎士團的鐵血營一向殺人如麻,難道還怕這一點點難民嗎?」
聽見貝亞特的質問,剛進門的胡不歸也望向了程浩。
程浩臉上的疤痕抽搐了一下,獰笑道:「貝亞特大人,胡不歸兄弟,你們別誤會。我只是想確認一下,我們這趟航程真的是物有所值嗎?」
貝亞特拍著程浩的肩膀,笑著道:「程隊長,光是將十副鎮魂石棺裡面的魂屍交易出去,所獲得的魂晶就足夠我們三人揮霍很久了。更何況,船上還有這麼多富人,洗劫之後,得到的財富,足夠讓我們下半輩子過得象神仙一樣。」
程浩呵呵地笑了起來,這讓他臉上的疤痕象蚯蚓一樣地蠕動著,顯得他的臉醜陋而且猙獰。
「什麼時候動手?」程浩問道。
貝亞特走到舷窗之前,看著海面上的風雲激盪,沉聲道:「時間定在到達孜葉群島的前一天,先解決掉船上的難民,然後將背棺者全部殺掉,用他們的血給鎖魂石棺做血祭,讓棺內魂屍的魂力感應更強一些,這樣的話,價錢可以賣得更高一些。」
「是!」胡不歸和程浩齊聲應道。
艙內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中。
貝亞特見胡不歸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皺眉問道:「你有什麼疑慮?!現在就說!」
胡不歸沉吟了一會,才道:「老大,我總覺得壹號鎮魂石棺里的魂屍有些古怪,所以我在安排船艙時,將它與其他鎮魂石棺分了開來,單獨鎖在一間艙房裡。」
「你說的是晏平安(唐軒的假名)背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