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閻羅

7.七


    暑氣漸消,天氣轉涼,立秋了。

    院中的那棵大銀杏也漸漸顯出了它獨有的「金樹」的面貌。雪枝金葉,艷麗不凡。秋風一吹,便似搖錢樹般緩緩盪下幾片金色小葉。石曼生很喜歡這些葉子,總忍不住把它們歸歸籠掃到樹下,就像鋪了層金燦燦的地毯。

    看著安靜的落葉,秋日的涼爽似乎能讓人的心也稍稍靜下來。雜七雜八的念頭隨著時間的推移被石曼生不知不覺拋在了腦後。就是嘛,不過是個剛認識了幾個月的人,要忘掉還不容易?

    這一日的晌午,院門響了。自從家裡多了丁澤,這些事都成了他的,石曼生越發懶散起來。於是,丁澤去應了門。石曼生笑呵呵地和師叔正在院子裡曬草,毒草。擋著丁澤的面,她們並不避諱這些,他是她們的「自己人>

    丁澤不認識柳木白,打開門看到外頭站著的人時,他不覺愣了下神——長這麼大,從鄉下地方出來的他是第一次見到這般華麗衣衫,風光霽月的男子。一看就不是小地方出來的。

    見到開門的丁澤,柳木白微微詫異了一下,而後就有禮地問了句,「這位小哥,在下是來尋石曼生石姑娘的。」

    丁澤點點頭,「她在,你稍等。」掩了門,他回身走到石曼生邊上對她說道,「找你的。」

    ——難道花間閣來生意了?

    石曼生裝模作樣擰著眉頭凶了丁澤一下,「要叫姐姐。」小屁孩一天到晚你啊你的,明明肯叫師叔姑姑,怎麼就不肯叫她姐姐。

    &叔,我去看看。」放下手中的活計,石曼生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又把圍裙脫了下來理了理衣裳,往外走去。見人嗎,稍微過得去點就行了。

    夏近秋笑著點了點頭,拉過一旁站著的丁澤,「來,陪姑姑說說話。」

    說是陪著說話,石曼生用腳趾頭就能想到,丁澤這麼悶的性子,一定是師叔說話他聽著。沒辦法,人上了年紀啊就喜歡講些過去的事情,還總想著有人聽。她樂呵呵地一路走到門口,剛開了門就樂不出來了——怎麼就沒洗把臉梳個頭再出來呢……

    &姑娘。」柳木白言笑晏晏,「許久不見。」

    她看了看眼前人,柳大人今兒一身衣裳實在是華貴得緊,暗紫雲紋長衫,銀絲黑底衣襟,皆是高官達貴喜愛的顏色。他身後不遠處站著那位她見過一面的八字鬍侍衛,姿勢看著很隨意,卻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破綻。高手,不愧是華國公府的護衛。官民甚遠,華國公府就更遠得不知道哪裡去了,所以他十天半個月不來找她這個江湖女子是絕對正常的。

    嗯……已經十九天了。

    石曼生客道笑笑,還像模像樣拱了拱手,一副我是江湖人的模樣,「柳大人客氣了。」

    聽她又喚自己柳大人,柳木白只是微微一笑,雙手攏在袖間並未回禮,聲音溫溫緩緩,「你生氣了?」

    &麼會?」石曼生眉頭一跳,扒著門不動,不想讓他進去。

    &在生氣。」柳木白陳述道。

    &大人想多了。」

    &你明明就是生氣了。」

    &真沒有。」

    &說沒生氣,臉色……」

    &說了沒有生氣!」石曼生終於爆發了,一抬頭卻發現他人竟已跨前一步,一隻手正好伸了過來,不偏不倚地摸了下她的腦袋。


    &了就說,悶在心裡不好的。」蘊含笑意的雙眼注視著她,柳木白手上親昵地又捏了一下她的臉頰,「若是氣我,更要和我說。」

    還沒等石曼生發作,他就收回了手,人連著也往後退了一步,安全距離,而後繼續雙手插袖,淡淡暖暖地笑著,仿若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

    他適時打斷了她,話語溫溫,「我十九天沒見你了。」

    滿腔怒火的石曼生頓時就泄了氣,原來他也把日子記得這麼清楚。

    &請我進去坐坐嗎?」

    把青州府尹大人這麼擋在門外確實不對,可下意識石曼生還不大想讓他進去見到師叔,「柳大人,還有別的事嗎?」

    &

    石曼生繼續掙扎,「能在門口說嗎?家裡頭不大方便。」

    &好。」柳木白的知進退讓她反而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前回了京城述職,緊趕慢趕,今日總算了回了來,便直接來見你了。」話語中自然而然解釋了他這些天都不曾出現的前因後果,更加鮮明點出了他一得空就來見她的情況。

    &什麼好趕的。」石曼生裝作滿不在意,內心早已沒那麼氣了,「那……還有事嗎?」話說出來她就有些懊悔,怎麼聽著就像是在趕人。

    柳木白全不介意,只是輕笑了一聲,而後從袖子裡取出了一件事物來,「看到的時候,就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石曼生看清了,他手中拿著的是根玉簪子,溫潤白玉,就和執著它的人一般。

    簪子?前兩天剛立的秋,今兒個好像是……七夕!石曼生心中一動,七夕送髮簪,他是特意因為今日趕回來的嗎?

    見她不答話,柳木白拿著簪子往前一步,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能幫你帶上嗎?」

    她頭上本就有根木簪,雖然沒什麼特別的,雕工也一般,但卻是她平日裡帶慣了的。柳木白手上的簪子相當好看,簪頭的玉被雕成了一朵蓮花模樣,玲瓏剔透,晶瑩可人。可見他拿著簪子靠近自己,石曼生腿腳比心思轉得還快已經徑直退了一大步,連帶著門都被她扒開了不少。

    就在這時,門口的護衛阿甲突然看向了某個方向,身子一躍離往十字街那邊追去。護衛的動作很輕,在門口的兩人並未注意到,倒是院子裡的丁澤莫名抬頭看了一眼院牆的方向,而後不動聲色地繼續聽夏近秋「聊天」。

    院門口,柳木白依舊拿著簪子的手定了定,面色微微一凝復又緩和下來,聲音有些低落,「是在下唐突了。」

    看著他的神情,石曼生心中莫名就有些愧疚,那簪子上雕的是蓮花,也是她最喜歡的花,他應該是特地為自己尋的。可是,三番兩次都是他給自己送東西,而且今天這個日子,又是髮簪這般的事物,簡直就是定情信物,她收了的話就說不清了。

    &在是不太合適,柳大人還是……」

    柳木白輕聲笑了一下,和煦如風,「你我之間何須見外。」說罷,他伸手將簪子遞近了她,「接下來一段時間沒什麼大事情,我應該可以時常來見你了。」不是詢問,似乎只是在告知她,但是話語中明顯帶著欣喜。

    男子對女子這般,就算是追求了。石曼生心中一亂,沒有接那簪子。

    柳木白繼續抬著手,「不知石姑娘近來可有空?柳某對青州不甚熟悉,想要逛上一逛。」

    這是他第二次提出來了。一邊是簪子,一邊是問題,石曼生糾結了下,選了後者,說道,「後日也許可以。」

    &就後日。那我後日一早來接你。」攏手作禮,什麼動作在他做來似乎都有著說不出的雅致,「剛從京城回來,在下還要到衙門裡安排些事,今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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