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亞在回去期間,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一條種滿人界才有的梅花樹的大道上。
它的花似在凋零,往日隨處可見成群結隊的魚兒與廖錦鯨(廖錦鯨長兩米渾身通藍色有黑色斑點,齒如魚雙眼又圓又大的一種生物都是一群群的出現。)
到了這裡便如同虛影,落葉飄落在同一座宮殿中。
諦亞不自覺的伸出手,飄落的梅花落入手心,抬起雙眸向上看去,幾乎破敗的牌匾上印著幾個大字「景陵殿」
諦亞沉默了一會兒,雙瞳深邃的看不清是喜是悲,看著有些殘敗的外牆的梅花樹,要知道海界四面是水,任何人界的東西放到海界都極難存活。
如今卻有如此大片的梅園不免心生懷疑,她依稀記得海界除了她母妃的曾經的住所是孤殿外,不曾有過其他孤殿才是,沉聲道:
「孤殿?」
已經無人居住和殘破不堪的,在海界都稱孤殿。
「是孤殿。」一道聲音孤殿中傳出。
那聲音溫和,諦亞聽出來了,是蘇希延千守格大長老的聲音。
「阿亞,我知道你想進入虛無做什麼,江月曉修為與你相仿還是個丹藥奇才,是個不錯的選擇,你可以信任他。」
諦亞蹙眉眯了眯眼,「謝謝,不過我自有判斷。」
蘇希延千也沒有回覆。
諦亞走上去剛要踏進去,身後就急促傳來幾聲喊聲:「公主請留步,公主請留步!」
聞聲腳不由頓了一下,倒也不是因為後面的喊聲而停,她若真的想進去無人能攔她。
她只不過見大門上,有無數個「諦」字,看字體不像是用堅硬的東西刻上去的,反倒是…像用手一遍遍寫的。
有些還略帶血跡時,心裡已然有了答案,傳聞上一代人魚皇不喜父帝,更是害怕聖羅血脈,自然是不希望他們二人相交甚歡。
輕閉雙眼,嘆了口氣再睜開的同時也鬆開了貼在大門上的手。
「什麼事?」冷言道
海奴立即跪下,應聲:「回公主,楊閣長老請求見您一面。」
諦亞長眸微眯,心中思慮,楊閣?暗格三大守門長老之一,父帝的故交好友?
「知道了。」話音剛落便消失在了這孤殿外長長的道路上。
安殿內,諦亞半倚在窗邊回想起與諦的爭吵,揉了揉耳朵上的「邊莎」。
殿前緩緩走出一個人,紫衣藍袍面色蒼老,手裡還處著一根拐杖他的聲音像極了經歷了歲月滄桑,但這段話像是故意說給諦亞聽的。
「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嗎!」
諦亞:「…」
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來人,清冷的道出:「諦亞字希羅,號聖皇。怎麼楊閣長老是老糊塗了?還需要我來提醒?」
閣老一時啞言,隨後道:「你母妃的事你不該怪他的,他也很無奈。」
諦亞清楚楊閣口中的「他」是她的父親。
諦亞輕嘆了口氣。她就知道閣老是來訓她的。
冷言,「閣老,當年的事,你比我清楚,我允許你進來不是為了聽你訓我的。」
楊閣一怔,沒想到諦亞會這麼說,但他今天像是故作報了必死的決心,也要說出憋在他心裡的話。
杵著拐杖走到椅子邊緩緩坐下,沒有理會兒諦亞說的話繼續開口:「人魚一族的尾巴,自天地初開以來就沒有除藍色和黑色以外的顏色,可你的母親恰恰擁有一條白色的人魚尾,那是不祥的預兆。」
諦亞皺眉,眼中煩躁,道:「你到底想說什麼?責怪誰?母妃?父帝?還是我?!你不過一個長老,我敬你幾分,你還要蹬鼻子上臉不成!」
諦亞雖意外母親是白色人魚的身世,卻也不意外她為何不曾發現,她當時年少修為沒有那麼高深更何況人魚有音幻術,一種隱匿身行與氣息的術法。
母妃的母族就是北海域幻靈人魚族的聖女,幻術亦是頂尖的存在。
其實她也隱約也猜出來了,剛才的一頓發火也並非她本願,弟弟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甚至比諦還要重要,但當年的事,一直是她的夢魘,就像一閉眼她就能看到她母親臨死前的樣子,她受夠了不想再提了。
閣老見她這副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沒有管她,咬牙狠狠道:「原本沒有人知道的,可這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海界律法這是死刑,她是罪人這件事怨不得任何人,可阿樹不同,他無法在水裡呼吸更是排斥,」
「諦只能忍痛把他送往人界以保性命,法規言明你比我清楚,諦這麼做是對的,可錯在他讓你母妃撫養了你,他心中的痛只會比你多,」
「他拼命的修煉就是不想在發生讓他無能為力選擇,偏偏你又出現了一體多魂的問題,他把所有的偏愛都給了你,」
諦亞聽著只覺得諷刺偏愛真的是給了我嗎!
楊閣越說越激動,用拐杖狠狠的捶打著地面邊。
「你是最沒有資格責怪他的人。」
楊閣一頓自我感動努力強忍淚水,調整好情緒杵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到諦亞跟前,沖她喊道:
「皇嚴令此事外傳,特別是你!所以只有極少數的人知曉內情,今日!我不要這條老命也要告訴你!」
「你只知道你父皇沒有救下你的母妃,也把你唯一的弟弟送往人界,可你不知道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又足足受了多少苦,」
越聽到後面諦亞的臉色越難看,楊閣就像沒看到一樣,繼續說著他的話。
「希羅殿下,他是你的父親啊,」
楊閣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你好好想想吧。」
話音剛落,諦亞的巴掌就落到了楊閣臉上。一口鮮血從楊哥嘴裡直噴到地面,不可置信的看著居高臨下看著他的諦亞。
「我若想知道何需你告訴我,我敬你是父帝的故交好友對你一忍再忍你卻藐視皇威,該誅!」
又道:「既然你想死,那本皇就成全你,來人,即刻執行,」還補上一句,「父帝也救不了你。」
說罷立刻來了人魚護衛將楊閣架住拖了下去,他卻不以為然,反倒像輕鬆了不少,眼裡泛著淚光,看著諦亞,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歉意,是諦亞看不見的。
殿內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此時的諦亞也沒有剛才那番惱怒,反而多了一絲惆悵的異樣。
以前有關於母妃與阿卿的舊事,她不想提了,也不想聽。
但如今她真真切切地聽到了往事重提,心中忽然悲痛但也有恨意難平。
只是一事歸一事,她從前一直以為父帝下令不讓任何人提及有關於母親的事情,是因為愧疚更是不敢。
現在是想來是因為母妃的身份是罪人,不想讓我心中為難。
是啊…早該想到的,是她不敢想罷了。
諦亞的十指向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