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翹宮 寒枯

    「你來了。」寒起看著由遠及近的身影吶吶的說著，卻又如鯁在喉接不出下一句話，面色僵硬。

    「嗯，……你……」寒枯微笑走來，蠕動著嘴唇想說些什麼，確礙於多年未見兩人之間的隔閡，沉吟良久終未說些話，連寒暄都缺了意思。

    「雲舒，先你一步到了，想必門主通會與你，漓華走了吧！」寒起是個懶待性子，心裡沒那麼多計較，面上慵懶的說道，拿著眼掃寒枯，眼裡戲謔之意大盛。寒枯皺著眉打量寒起，臉上閃過一抹嫌棄，抬手擋住了寒起的目光，透過指縫直直的看著他。

    「我知道了，雲舒，多年未見竟還是這般急躁。」寒枯雙手背放著，眸光閃爍，往年舊事紛涌其中。寒枯斂下心緒，踏步走去。寒起回首看著寒枯的背影，心裡焦灼，悶悶的跟了上去。寒枯停了下，側著頭默然吐出一句「怎麼，不等蓮塵和燕如二人了嗎？」似詢問又不似詢問，話語中透著不耐煩。寒起聽了面色不變，看來早已習慣。只見他勾起一抹邪笑，緩緩說著「師兄多年未回，九翹宮多處改變，正應該是由師弟我好好招待才是，至於……至於那兩個毛丫頭自會進來，不用擔心。」寒枯沉著一張臉，不改顏色的駁回「不用，呆不了多少時日，自會離去。」「這九翹宮不熟悉也罷！」寒枯沉吟兩聲，提步走了。

    「哥，難道你就再也不肯回這九翹宮了嗎？那個什麼勞什子的漓華已經走了，再也不回了，你就不肯留，就真髒了你的眼嗎？啊……」寒起看著這沉默的背影與多年前的那個背影在腦中重疊，心中大慟，顫音質詢。寒起看著那個背影胸膛起伏不定，似有無數情感要噴薄而出，此時他的眼裡和心裡只有了他寒枯，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寒枯的背影，這情勢就如一隻猛獸盯看著一個它看重的對手，只待對方出手了。

    「你何苦逼我。」寒枯拋下這一句話，懸空漫步向著桃花林深處走去，紛紛擾擾的桃花落了滿身，他也無意掃去，頂著滿頭桃花推開石門。寒枯眯著眼抬望著九翹宮，金黃的陽光罩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輪廓染上一層金邊，滄桑之感油生。『這九翹宮還有什麼好看的呀！他走了，她的心也就不在了！這九翹宮還有什麼好值得留念的！』他怔怔的望著，望著這夢裡思戀徘徊的地方，久久不肯走上去。

    雲舒緩走在懸廊上，目光一一掃過這漸濃的雲霧下的鸞檐。雲舒聽到從遠處傳來一聲鐘鳴，清清脆脆，晃神片刻，便向燭台樓方向而去，步伐急匆匆的離了此地。而寒枯才初露了頭往上走去，一些尋舊的心思也沒有，卻也沒有目的地可去，便是急走一步慢走一步的逛著。

    任時光匆匆流去，山雲漸散，一灣月高掛空中。

    寒枯抱著劍閉眼倚靠著廊柱，月色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陰影，安詳寧靜。

    「怎麼，這麼不想見我。」廊道里傳來一道淡漠的女聲。寒枯睜了睜眼，旋即又閉上，並不答話。「看來，非要我請你，你才肯來，是嗎？」女子的聲音由冷漠傳為嬌嗔，暗夜裡聽來，風情無限。

    「不必，本就是個不輕不重之人，哪那麼多請求，我這就隨你去。」寒枯手握著劍，踏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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