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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熏霧繚間,屏風後的彈奏之人無聲無息,竟有幾分詭譎之意。
「少主,有人來了。」一個黑影落下,低聲道。
被稱為少主的人懶散的斜躺在榻上,一雙桃花眼魅惑又清冷,眼下一粒紅痣潤色著風華絕代之姿。
左輕越輕輕打了個哈欠,無動於衷,像是壓根沒聽見那句話似的,「出去,我要沐浴更衣。」
黑衣人身形一頓,正欲退下,旋即又看向不遠處瑟瑟發抖,被捆住的女子,「少主,這……」
繡樓賣藝的女子,容貌姣好,倒算得上是紅極一時,只可惜跟錯了主子。
左輕越眯起眼睛,像是這時候才想起這女子,無所謂的擺擺手,「暗器宗的老鼠罷了。」
「是。」黑衣人瞬間會意,上前毫不憐惜抓住女人,身體輕盈的躍起,轉眼就消失在窗口。
服飾松松垮垮的掛在身體上,露出其中白皙勁瘦的軀體,左輕越走到屏風後,絲竹聲愈發清晰,他愉悅的勾起嘴角,伸手探了探準備好的浴桶,試了試水溫。
然後步入浴桶中,衣衫半濕,抬眼望向前方的「人影」,可哪還有什麼人影,取而代之的白森森的骨,正模仿著方才那姑娘的動作。
一具枯骨,彈奏著琵琶,左少主衣衫半褪,水珠流連在他的肌膚上,唇愈發的紅潤,眉眼間儘是風情,只可惜含笑的眼中沒有半點善意,邪肆又令人忍不住靠近。
細不可見的絲線纏繞在他修長的指節,他輕輕一揮手,無色無味的毒融入煙熏霧繚之中,隨著騰升的霧氣,一點點漫延至整個房間。
左輕越閉眼仰頭喟嘆一聲,輕輕笑了笑。
枯骨傀儡看膩了,得換個新鮮的了。
——
「公子裡邊兒請!」夥計笑著替他推開門,「姑娘待會兒就來,公子先坐。」
仇雁歸揮著摺扇,淡笑著點頭,夥計轉身準備去請姑娘,一陣勁風襲來,他臉上尚帶著笑意,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隻手從斜方伸過來,穩穩托住了他。
仇雁歸將夥計抗到床上蓋上被子,自己褪下外袍,露出裡面利落的黑色勁裝,掏出個醜陋的面具戴上,而後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夥計,轉身掠向窗扉,翻身而出,攀上了後院的牆壁。
後院的樹木茂盛,仇雁歸如同鳥雁般靈活,涎香閣在東面第二個,他悄悄接近,聽見了悠揚的琵琶聲。
就是這兒了。
南風知我意
他借著力道攀上窗扉,屏氣凝神,側耳聽著屋內的動靜。
除了琵琶聲以外,似乎還有水流聲。
仇雁歸眼中閃過疑惑,又仔細辨識了一下,水流聲微弱,是從屋內的西面來的,主臥沒有聲音,左輕越可能是在……沐浴。
看來的確如傳聞所說的那樣,苗疆少主極具閒情逸緻。
仇雁歸沒有耽擱,掏出匕首撬開窗沿,窗戶無聲息的被打開,撲面而來一陣溫熱的風,他下意識屏住呼吸,確定沒有意外之後,才腳尖著地,輕輕關上了窗戶。
蒸騰的霧氣漂浮著,仇雁歸辨識出這是水霧,空氣中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味道,薰香裊裊,是淡雅的清香。
他耳朵很細微的動了動,一點點朝著水流聲而去,水聲愈發清晰,仇雁歸屏住呼吸,腳尖輕點地面,借力上了房梁。
他像是一條無聲息的蛇,慢慢朝屏風後而去,可突然,仇雁歸眉頭一皺。
不對勁。
琵琶聲一直響著,不知為何仇雁歸心中突然湧出幾分危機感,連帶著屋內的氣氛也詭譎起來。
就像是……沒有人氣。
是令他覺得無比熟悉,宛若噩夢般的死寂。
手心突然麻了一下,仇雁歸瞳孔驟縮,這才驚醒似的停下動作。
不對!
他直覺不好,迅速回撤,身體開始發軟,仇雁歸死死咬著牙,這屋裡有毒……
樂聲驟停。
下一秒,有什麼破風而來!
仇雁歸皺眉閃身躲過,卻又徹底失去了力氣,寒芒閃過,銀絲纏繞住他的身體,可怖的拉力襲來,他避無可避。
「噗通——」
狼狽的摔入浴桶,仇雁歸整個人癱軟下去,下意識咬緊牙關伸出手,卻只摸到一片細膩的觸感。
頭頂傳來蠱惑又清冷的嗓音。
「抓到你了。」
危機感瞬間爆棚,仇雁歸本能的握上匕首,卻發覺自己的四肢軟綿,別說匕首,就連握拳都困難。
他驀然頓住,心中大震。
猶豫間臉上的面具被人掀開,仇雁歸低下頭,聚焦的視線定格在一片白皙細膩的肌膚上,他微微睜大眼睛,下意識偏過頭。
結果就看見一具白骨,正坐在不遠處,手抱著琵琶,就這麼歪著腦袋看著他。
仇雁歸瞬間想明白了,那位暗器宗的眼線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他要刺殺的人恐怕早就得到了消息,這才……
下巴被人抬起,強硬的掰向另一處,不滿的聲音貼著他的耳朵響起,「怎麼,一具枯骨能比的上我?」
仇雁歸下意識蹙眉想要掙扎,可惜他如今「手無縛雞之力」,只好冷下眉眼順勢望去,與一雙含笑的桃花眼對上。
眼前的人容貌昳麗,若非親眼所見,恐怕單憑言說也無法描繪出三分,紅唇齒白,眉目如畫,墨發蘸水猶如仙露附生,水珠沿著他的長睫滑落,吻過深邃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樑,朱唇一張一合,攝人心魂。
饒是仇雁歸也忍不住晃神片刻,但很快眼裡又重新聚集了冷意,抿起薄唇別開了視線。
手腳發麻的厲害,他根本沒有力氣反抗,原本以為出了血閣也能一展身手,誰料出師未捷身先死,今日恐怕是逃不掉了。
「怎麼不說話?」左輕越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眼前的刺客,臉上的易容被毀,生的倒是不錯,俊朗清瘦。
他今日興致不錯,方才準備將這刺客處理掉時忽而發覺他外形不錯,的確很適合製成傀儡,這才破天荒的說了兩句。
可這刺客像是啞巴似的,看見他愣了一下後,又表情屈辱的移開視線。
左輕越眼眸沉了沉,手指一動,絲線便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唔……」隱忍的悶哼響起。
左輕越欣賞著他臉上痛苦隱忍的表情,勾了勾唇湊近了些,嗓音愉悅。
「讓你說話呢,怎麼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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