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破廟,七八人。
這山叫作定軍山,地處大夏之北,乃夷夏交戰的必爭之地,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強兵悍卒在此殞命,故立此將軍廟以撫慰亡魂。
可現如今,北境饑荒,饑民散逃,這將軍廟自然就破落下來。
「嘿,眾位兄弟,你們可知朝廷的賑災隊伍又要來了?」
一個老叫花興致勃勃的詢問著,他看起來枯瘦乾癟,好像渾身都沒有半點力量,可他的眼睛卻像寶石一樣放著精光,那雙枯瘦的手爪更是像鷹爪一般令人生畏,毫無疑問,他絕對是個武林高手。
所以,其它幾人就連忙點頭:
「是啊,大哥,這事兒我們也聽說了,不過,這次的賑災隊伍是從京城來的神策軍,恐怕……」
說話間,這幾人都露出了為難的神情,別看他們也穿得骯髒,可他們皮膚白嫩,一看就不是真正的乞丐。
之所以扮作乞丐的模樣,一是為了響應大哥『財不露白』的號召,二也是為了方便打探消息。
沒錯,他們是一幫江洋大盜,因為不搶窮人,不搶美色,不搶奇珍,所以又有著『北境七俠』的名號。
可他們從來不算什麼好人,因為他們不搶窮人是因為搶不到錢,而不搶美色是因為『英雄』太多,最後不搶奇珍則是因為銷售麻煩。
也正是靠著這些原則,他們才在江湖上逍遙了十多年,而這次,他們竟盯上了價值百萬的賑災款。
「誒,諸位賢弟啊,畏首畏尾是沒有前途的,這賑災款有百萬兩之巨,只要能幹成這一票,我們就能在滄海閣買到神品秘籍了,屆時,這天下之大,何愁找不到我等的容身之所?」
老乞丐又一次勸說起來,而這一次,幾乎所有人都開始糾結了。
不得了啊,仔細想想還真是不得了啊!
當今天下的武功秘籍共分為聖、神、上、中、下五品,而江湖上普遍流傳的大多是中品,能有一套上品秘籍就算是一代名俠了,而得到上品之上的神品秘籍的,無一不是名留千古的蓋世宗師!
那要不要干呢?
心中糾結,終於,神品秘籍的誘惑戰勝了神策軍的威脅,他們終究一了點頭:
「您是大哥,我等小弟就任憑您的差遣了!」
說話間,他們眸中的猶豫已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瘋狂的鬥志。
忽然,咔的一聲,這廟中神像的背後竟傳來了一聲異響,霎時間,幾人的面色幾乎同時劇變:
「什麼人?」
呼喝間,他們掌心的內力一吐,只聽見噼啪幾聲,手中的竹棒就紛紛裂開,隨後就露出了兵器的真容。
或是刁鑽輕薄的細劍,或是狠辣霸道的節鞭,或是宛如煙槍的發射筒,或是冒著青煙的毒氣,各式各樣,不一而足。
而那身份地位最高的老頭拿的正是毒氣,只見他鷹爪般猙獰恐怖的手爪中,一團毒氣就像乖兒子一樣凝聚在他的掌心,這正是江湖上以氣御毒的極高境界。
「哼,你是要自己出來呢,還是要被我們打出來?」
說話間,他的眸中殺氣更甚,可更多的卻是心驚。
要知道,他們兄弟七人都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出道至今從來就沒有被任何人偷聽過談話,不料,今日竟被聽去了生死攸關的密談。
「呵呵,諸位不要緊張嘛,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知當說不當說?」
輕鬆,淡然,那塑像背後的人明顯沒把他們放在眼裡,而聽他的聲音,他似乎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口音聽不出來自何處,只是有種莫名的標準,好像任何地方的大夏人都可以聽懂一樣。
「哼,你倒是說說,你那大膽的想法究竟是什麼?」
老大凝重的詢問著,而對方卻再次輕輕一笑:
「其實,也沒有多麼大膽了,我只是想打死七位,或是被七位打死,僅此而已!!!」
「靠,你特麼在耍我~~~」
一聲怒吼中,那手持細劍的壯漢已飛身而起,他是七人中體格最壯的,卻偏偏拿著一柄女人都嫌輕的細劍,卻不是他功夫不夠,而是他內力深厚,縱然手中的劍極輕極薄,依然可以斬鋼斷鐵、縱橫捭闔,而最重要的是,這等細劍沒有負擔,拿在手中便能施展這世上最快最邪的劍法。
果然,只見他腳下用力,一下就騰到了半空,而在滯空的一瞬間就朝著塑像劈出了數十劍。
這鋒銳無匹的劍氣轉眼就將塑像炸得粉碎,只聽見轟隆一下,一個古怪的身影便在煙塵中緩緩顯現。
噌~~~
眾人都忍不住攥緊了手中的兵器,身子更是緊張得有些僵硬,可當煙塵散去,他們卻同時一呆。
這~這是個怎樣的人啊,一頭從來沒見過的超級短髮,就像和尚剛剛還俗一樣,脖子上還掛著一串散發著柔光的寶石項鍊,項鍊中間的寶石呈滿月型,兩邊相繼是凸月、弦月、峨眉月和新月,一共九顆寶石,似乎不僅是為了美觀,還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而他的衣裳就更怪了,沒有外衣,光著手臂,看起來就是一件很薄很薄的棉質白色單衣(此物實乃t恤),而褲子也是類似風格的休閒短褲,倒是他的鞋子跟大夏的草鞋無甚分別,可他整體看起來依然有無數的怪異之處。
「你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大言不慚?」
老大又一次開口詢問了,然而,對方卻笑眯眯的搖了搖頭:
「我說我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你們懂嗎?不懂吧?那就來啊,互相傷害啊,看看是你們的功夫厲害,還是本大爺的神功厲害!!!」
聞言,七人均是大怒,那手持發射筒的男子更是直接舉起了發射筒,想要一擊秒殺對方,然而,對方居然淡淡的笑了:
「看清楚咯,這一招叫作披掛掌!!!」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那手持發射筒的男子已被身後莫名出現的黑影一掌糊翻在地。
「不好,快散開~~~」
驚呼間,六人就像原地開花一樣紛紛散開,而站定後,一個個才心有餘悸的看著中間的黑影,心底又幾乎同時湧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不好,難道我們是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