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馬江湖,別來無恙

第十一章:一韶紅衣落江南,攘袖素手訴春風


    測試廣告1    車架棕紅,檀香的骨架,主轅的是匹高頭汗血馬,兩側的黑馬雖矮了一頭,但也是上過刑的戰馬。愛字閣 www.aizige.com綏、軾竟是玉石所著,車廂上的帷、幔都是雲錦的質地,車廂寬大,有輜車的樣式。

    車廂內四角擺放著夜明珠用於照明,是難得的祖母綠。一位錦衣男子側臥著,頭髮披散,腰間佩著和田玉。身側一個侍女撥著荔枝,隨後小心餵於男子口中。

    車廂里還有一人,做書生打扮,對男子的慵懶習以無常,捧著一卷羊皮紙琢磨。

    錦衣男子看著一封書冊,是嵩陽書院所著,每月都會修訂的《朝陽述》。

    「武夫憑何開太平,天下當由朝廷定。這標題好,書院的夫子還是明白事理。」

    書生名為徐登,長樂縣人士,他淡淡對錦衣男子說:「殿下還是先把文章看完吧,裡邊有個少年很是有趣,殿下會喜歡的。」

    王協的興致這下更濃了,更是跟著念道:「韓非曾言:俠以武犯禁。宗良建武城,但武城卻只知宗良,而不知朝廷;此舉雖利於一時,動搖的卻是大周的根基,這是宗良其一錯。宗良聯合楚氏,與虎謀皮,為了一己私慾,企圖在涼州開放門戶,若非少年英雄陸昂阻攔,險些鑄成大錯。」

    王協看著,大手一拍,眉飛色舞道:「楚氏本就該死,西楚皇室扶持的商賈在我大周橫行霸道;宗良更可恨,建了武城,可武城之事卻不歸朝堂管,這與封王何異,這陸昂做得好。自打錦州戰亂之後,父皇就沒一個笑容,若是他能看到此事,必得仰天長笑三聲,涼州之局被盤活了。」

    徐登搖搖頭,說道:「若僅是如此,不值得書院的夫子如此吹捧,夫子們喜歡的是他處事道理,武城只知你,而不知朝廷。你宗良與涼州馬匪何異?這些話可說到夫子們的心坎上去了。」

    「韓非的原話是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夫子也偏頗啊!」

    「哈哈哈——」

    兩人談笑間,珠簾被掀起,隨行的護衛遞進一封密信。

    王協看完,一臉沉重,隨後將信遞給了徐登。

    徐登仔細看去,良久道:「陛下讓七皇子王撰去了涼州,想必就是給他平定涼州的機會。」

    王協冷哼一聲:「他是在給王撰留後路,他獨寵宣妃,若不是萱妃生的晚,怕是二哥的太子之位都得給王撰。」

    徐登靜默許久,宮裡的事他不便插嘴,良久才說起了另一件事:「殿下正好得空,不如去見見這英雄陸昂,我正巧知道,他和沈萱同行,要去嵩陽書院。」

    王協皺眉,問道:「你如何得知?」

    徐登笑著,再度捧起羊皮紙,「殿下莫不是忘了,我是白鹿書院的弟子,而沈萱,曾是我的同窗。」

    ……

    江南

    煙雨久處,楊柳迢迢而細碎,湖中建有一堤,堤鑄亭樓。

    日過湖中,倒出一片殷紅,有一紅衣抬手灑下魚餌,惹得錦鯉爭相而躍,濺起波光粼粼,金鈴般的笑聲拾去了三分春意。秀手一揮,衣裙逐波,褪去積厚的晨露,將初陽之色納收亭中。


    李紋賞完錦鯉,便拾起一本《朝陽述》,她通常都會在此地百~萬\小!說,從清晨看到黃昏,乏了便去小院裡歇息。自打陸昂出走,她便再沒回過陸家。

    素手微頓,角睫輕顫,李紋在書上瞧見了陸昂二字,她喃喃道:少年初有凌雲志,便將負手迎戰國。書院的夫子就是能夸,這還是我家小昂嗎?涼州武城,想不到他都到那了,出了涼州便入豫州,小昂那般喜歡讀書,定會去嵩陽書院。

    想至,李紋提筆寫了封信,小昂性子急,他得叫書院的老夫子們多照顧著點。

    寫著寫著,李紋的筆頓住了,眉黛微蹙,小昂離家一月了,也不知道給自己寫封信報平安,真是叫人操心。唇角頓起,再一頷首,眉眼哀憐下,又讓此間失了剩餘的六分春意。

    沈萱的車隊入了豐江城,未做停留,直朝碼頭而去。

    「豐江城連著淮河流域,接下來我們做船南下,不出五日,便可直抵嵩陽書院。」沈萱站在船頭,看著江上的日出,神采飛揚。

    陸昂站在一側,扶著欄杆,心中閃過疑惑,問道:「你從白鹿書院出發,若是去嵩陽書院,為何要入錦州、涼州,繞這麼大的兜子?北出江南,由船乘長江水域便可直入豫州。」

    沈萱側目笑盈盈地看著他,說道:「九州地誌沒少看嘛,當然為了你啊,誰叫某人想去北地應天書院,卻傻乎乎地走錦州而過,害得人家耗費一番力氣。」

    陸昂目光眺望著湖心的日影,眉目染了一層霞紅,「沈萱,商人逐利,你費了這般力氣,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了?」

    「武城一役,」沈萱沿著陸昂的目光看向湖心的日影,嘴角含笑:「沈氏獲利最多,天下商貿僅剩沈家獨大。還不夠嗎?」

    陸昂輕笑,抬頭直直看著日出,被刺得睜不開眼,「商貿?沈氏已是皇商,即便大周皇室默許,可天下三國鼎立,新的楚氏一定會重新出現。老實說,若非沈碧雲無子,沈氏早就該衰敗了。」

    沈萱似乎不介懷陸昂談及此事,「即便如此,各地軍閥、權臣才貴,大到朝堂諸公,小到鄉野間地主,無不緊緊盯著沈家,宛如看著待宰的羔羊。」

    「所以啊,父親去了龍虎山求機緣,讓我來錦州尋你。沈家不認命,不只父親,我亦如此,憑女兒生在書院裡讀出一個夫子,很不易。」

    陸昂一愣,從沈萱口中說出的不易,當是有多難。他看著沈萱堅毅的眼神,一時不知說何是好。

    沈萱察覺到他在看自己,便沖他一笑,「陸昂哥哥,若有一日沈家有難,你願意來幫我嗎?」

    眉眼微顫,臉龐儘是熏黃,朱唇輕點,青絲逐風,好一個盈盈少女。

    「我啊,不信將來,只求當下。」陸昂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石所著的令牌,塞到沈萱手中,「北地第一書生楚徇的令牌,憑此令他會出手幫你,送你了。」

    陸昂迎面看向升出湖面的太陽,看得滿目的金色晨曦,心中愁意,一掃而盪。

    一雙玉手搭上了陸昂的腰間,沈萱踮著腳尖,將玉牌塞回陸昂胸口,在他耳畔輕笑道:「我不要!莫忘了,我沈萱不僅是商人,更是一位夫子,天下都尋不到第二位的女夫子。這東西,要送就去送給我父親。」

    「誰說女子不能成大儒,白鹿書院的文道碑上就刻有一名女子的姓氏,位列很高。我沈萱不靠別人,我不止要成大儒,更要走出自己的通天道。」

    馬渾從船艙內走出,滿臉焦急,喊道「沈丫頭、陸小子,陸霜又雙叒叕吐了,」這說完才瞧見少年少女抱在一塊,頓時老臉一紅,悶頭回了船艙。

    沈萱沒好氣道:「霜兒妹妹暈船,我得去看看她。」

    說著,便邁著小碎步下了船頭,陸昂也是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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