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趙氏子辰

    日落西沉，夜幕降臨，黑暗逐漸將一切都籠罩了去。

    小小的院子裡，四人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站著，緊緊盯著近前屋子內的動靜一動不動。

    直至月桂高升，整個望山城都已陷入寂靜當中，天上那恐怖的靈氣漩渦才算是消停了下來。

    感受著屋內的那道氣息，縱使是趙頌都不由點了點頭。

    有些讚嘆道：

    「不愧是先天道體，短短一日間竟就破了一個大境界七個小境界，而且根基還如此穩固。」

    屋內之人雖貴為族長之子，但終究是天賦不行，所以趙啟即便身為族長，卻也無法為自己的兒子傾斜太多的資源。

    按照道理而言，此子的底蘊不可能接連突破這麼多的境界基礎還如此牢固。

    不過一想過去那些覺醒神體的天驕，所展現的種種奇蹟之處，眾人也就不那麼意外了。

    「吱呀。」隨著一聲響動，緊閉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一道消瘦的身影緩緩自屋內走了出。

    只是少年並未預料到自己門口杵著的幾道身影。

    當見到幾人的那一刻，一時有些愣住了。

    「辰......」趙啟抬了抬手，正欲開口。

    然而他卻發現有三道身影竟在瞬間越過了自己，一晃便出現在了少年的身前。

    「辰小子，感覺如何了？」趙頌一臉笑眯眯的，那副慈和的樣子與白日裡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少年也是很快就回過了神，連忙朝眾人行了一禮：「趙辰拜見諸位長老。」

    「與叔伯祖們這麼客氣幹什麼。」望著趙辰恭敬的模樣，趙佶笑了笑，伸出手想要去扶。

    然而還不等他碰到趙辰，卻驚愕地發現一隻枯瘦的大手竟先自己一步抓住了趙辰的臂膀，連帶著自己的身體都被擠了開。

    轉頭望去，卻是正好對上了趙頌那張快要笑成菊花的老臉，「都說了，與伯祖客氣啥。」

    這話一出，便是將趙佶趙赫二人給排除在外了。

    二人連帶著後面不緊不慢走過來的趙啟都不由翻了一個白眼。

    特別是趙佶，他與趙頌算是一塊長大的，卻在今日才發現自己的這位族兄竟還有兩副面孔。

    頂著頭頂那股熾熱的眼神，縱使是趙辰數千年的心境仍還是感到了一絲不適，趕忙用眼神示意著不斷靠近的趙啟。

    雖並無此身的記憶，但對於在場諸位的身份多少也能猜到。

    就趙啟與他的血脈聯繫，一眼便知對方應該就是這具身體的便宜父親了。

    對上趙辰的目光，趙啟微微一笑，快步走了上去。

    「感覺如何？」

    感受著體內如江河奔涌的強大力量，趙辰點了點頭，「還不錯。」

    過去的千年，他也追尋過打破極境的契機，但最終的結論是世界存在著上限。

    卻未想到，他曾苦苦追尋的，在這個世界僅僅只是開始。

    至少。

    趙啟等人身上所隱藏的力量，要遠遠超過趙辰目前的認知。

    趙啟微微頷首。

    沉吟片刻，忽然拍了拍趙辰的肩膀，「修行亦要勞逸結合，夜已深了，你便去休息吧。」

    「是。」趙辰並未多問，只是點了點頭，衝著四人再度行了一禮，轉身便朝著屋內走去。

    「你這......」大長老趙頌似乎還想說什麼。

    只是他看著趙啟平靜的面龐，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說，默默地看著趙辰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頌伯。」趙啟忽然轉身，望向了趙頌。

    「嗯？」聽到趙啟的稱呼，趙頌一愣。

    旋即如夢初醒般地轉頭對上了趙啟的視線。

    「頌伯，我想讓這孩子前往天衍道宗。」趙啟看了一眼緊閉的屋門，眼中閃過一縷即便是趙頌都未曾懂得的複雜情緒。

    「為何？」來不及想太多，趙頌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不解。

    「天衍道宗雖為聖人道統，是三聖落於此間的棋子，但於這虛假的天幕之下，終究是上不得什麼台面的。」

    「而且先天道體乃我趙氏一脈千萬載以來天賦最甚者。」

    「由我等親自培養，哪怕最後登不上那個位置，但爭一爭這天地間的那幾尊聖位，想來還是可行的。」

    趙頌面色凝重，對於趙啟的想法並不贊同。

    在他看來，趙辰有這般的天賦，自當由他們這些人好好培養，又何必需要假借外人之手？

    再說過去趙辰的神體未曾覺醒之時，他們對於趙辰的關注程度就有些低了，雖然趙辰不至於會怨恨趙氏，但終歸還是有些許的間隙會存在。

    倒是一旁的趙赫性格要穩重些。

    總的來說，趙氏的幾位長老包括趙頌在內，對於趙啟都還算是滿意的，也相信趙啟有此想法，必然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

    趙赫沉吟片刻後，望向趙啟道：

    「你若有什麼想法，也大可與我們說說。」

    「幾位叔伯認為，我等的敵人是王，還是天上的那位。」

    趙啟面色沉重，看著三人的目光極為認真，「亦或者是...祂？」

    當說到這句話時，在最後一個字上還特別加重了語氣。

    只是趙啟話音還未落，三人面色就是一變。

    趙頌更是輕喝了一聲：「噤聲。」

    趙佶趙赫二人雖未說話，但周身靈力卻是直接爆發開來，直接斬斷了這方空間與天地之間的聯繫。

    幾人就保持著這個狀態，臉色陰沉而又帶著一絲驚慌地望著天上。

    直至過了良久，無事發生，趙頌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話豈是能隨便說的。」趙佶瞪了一眼趙啟。

    一向沉穩的趙赫此時臉色也有些難看，「絕地天通並不意味著一勞永逸，你莫要失去應有的敬畏之心！」

    然而趙啟卻是搖頭笑了笑，看著三人的目光極為的平靜，似乎並未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句話的威力。

    「看來諸位叔伯心中已有了答案。」

    三人聞言一時也是沉默了下來。

    或許正如趙啟所說，其實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有了答案。

    片刻後，趙頌嘆了一口氣，抬頭直勾勾地望著趙啟的眼睛，沉聲道：

    「你覺得這條路真的行得通？」

    他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屋，聲音有些低沉，「而且若是按照你的想法去走，那這孩子要挑的擔子，未免也太重了些。」

    「對於辰兒，我自然是相信的。」趙啟微笑著轉頭看向趙辰的小屋，眼中滿是肯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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