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小姐

    「江流，你就告訴我嘛，你是不是真的打敗了戰伯伯？」

    吊著拖油瓶不勝其擾，這姑娘就差上廁所也跟著他了。

    「我說啦沒有啊，我怎麼可能打得過他。戰伯伯那天來跟我道歉，我呢就跟他說，只是跟戰天開個玩笑，然後他就回去了。」

    「真的嗎？阿仆說，是你證明了自己，才獲得了...生存的權利？我也不懂啦。」

    正在吃包子的江流轉過頭，認真的嗯了一聲，然後將一個包子塞進她嘴裡。

    「嗚....」

    「師姐，今天天氣好，不如去你家裡玩吧。」

    「去我家玩什麼？」小姑娘歪著頭，有些奇怪。

    「我想見一下你家的僕人，他是什麼人啊，上次在你家的時候他就說讓你離我遠一點。」

    紫蘇漲紅了臉：「...你...你聽見了。」

    「我當時沒走遠。」

    「不是啦，阿仆是很好的人，他從小照顧我長大，有男孩子在他都會多嘴幾句的。」

    江流會心一笑，拉著她離開包子鋪，去紫蘇的小宅子。

    ........

    遠遠的就看見那隔了半個月的人。

    額頭高凸，看起來六十多歲，頭上青布包著頭髮，似乎什麼時候見他都在那顆榆樹下掃地。

    青石板的小院子，很是幽深，整個宅子只有他和紫蘇兩個人住。

    「嗯？...你怎麼也在。」

    「爺爺好...」

    一句招呼沒打完，那老僕手裡的笤帚輕描淡寫劈開兩人牽著的手，拉過紫蘇將她護到一邊，居高臨下看著江流，面容清冷。

    「小姐，我和這位公子有話要說，飯做好了，您先去用飯，我稍後就來收拾。」

    「哦..」紫蘇看著場面莫名火藥味，乖乖喔了一聲，一步一回頭，支著耳朵躲到裡面的房間。

    沒了她在場，很多事情可以直接一些，前半個月來接老母的時候，他發現這院子裡的氣場不同尋常，看著幽深靈境毫不起眼，可靈界的紋路扭曲，明顯被某種磁鐵一樣的東西吸附了。能產生這種效果的不是天材地寶就是絕世高手。

    二人一個高一個矮，對視間似乎都發現了某種秘密，抓住了相互防備。

    「死靈秘法，你太蠢了，離我家小姐遠一點，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再少活兩年。」

    江流則從他的腦袋打量到下腹，眼神突然定格，笑道：「你再怎麼忠誠，也只能比我多活兩年。」

    「哼..」老僕臉上森然一笑，一股氣勁灌注到笤帚上，仿佛掃地般輕輕一掃。江流卻感受危險迫近，往後躲躲不開，往前躲動不了，使勁一掙往右邊閃過，兩片地上的枯葉劃爛了他的褲腳。

    並不駭然，而是驚喜，江流心裡大喜過望，這位真是隱士，絕不是文教頭和戰野之流能比的。

    這一個多月，總算讓他抓到一個真正的修行人了！

    不退反進，喜滋滋一把握住那掃把，死氣噴薄按壓，幾根骨手穿破青石地板，按住了老僕的雙腳。

    「你受過重傷，這輩子都好不了！」

    「要殺你這等小兒，老子還是輕而易舉！」

    兩人右眼對到一起，手上發力，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江流這副身體資質太差力量過小，這老僕雖有勁道，腹部卻有一個大洞，顯然無法用力。

    「我很好奇，腹部對穿的人，是怎麼活了十三年沒死的。」

    老僕的突然手一松，掙開骨爪退後半步，恢復那種面無表情的模樣。

    「公子既然餓了，不如留下來吃頓飯吧。」

    江流對著房裡大聲道：「是啊，師姐叫了我好多次了，今天才有幸到府上來玩。」

    「請公子入門稍後，奴先去準備。」

    「你忙。」江流一笑

    ............

    飯只有一個人的分量，突然多一個人所以就要臨時準備，加什麼料他都不在乎，亡靈法師本就是用毒的祖宗。

    他更看重這五臟俱全的小院子，青石板，落海棠，黃樹槐花下面有白繩紮成的鞦韆，白繩子最容易髒，可這院子裡卻鉛塵不染，那白繩也跟剛搓出來的時候一樣，潔白如洗。短小卻不簡陋，中央還有個小花廳，連浮土都用鏟子培好，沒有半邊多餘也沒有半點出格。

    老僕肯定是受過良好世族教育的，處處都有底蘊和心思在裡面，絕不是那種小康之家或者暴發戶，沒有十幾世人的積累，不可能活的這麼仔細。

    紫蘇當然也沒吃，老僕把她的飯菜重新拿去熱了，和新準備的擺上餐桌。

    「小姐，快下午了，快點吃吧，一會兒就吃不成了。」

    說完又對江流猙獰一笑，示意他也慢用。主人家的客人自然沒有僕人的位置，老僕站在一邊面無表情，江流就沒那多規矩，看著燒雞和果盤，對著紫蘇大大咧咧：「吃吃吃。」

    燒雞沒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面前那碗湯，佯裝不知一口喝下，卻沒什麼問題，不是大毒。

    「小姐，公子難得來一趟，您前些日子做的果酒奴去拿出來可好？」

    「阿仆，那果酒還是酸的呢。」紫蘇眉頭皺了皺。

    江流開心的吃著燒雞，含糊道：「沒事兒，我最喜歡青酒了，以前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喝到呢。」

    紫蘇撇撇嘴，老僕轉身去拿。

    酒過三巡菜過兩味，微醺微醉，老僕正待收拾，江流卻拔出筷子撥弄碗碟，打了一曲信天游的小調，很是怡然。

    紫蘇聽不懂也覺得難聽，老僕卻經歷世故，借題發揮：「不知道公子在哪裡學來的。」

    「信天游，種地人唱的，我只會調子，不會唱。」暈頭暈腦道：「世上人情多煩惱，唯有天游不得擾。」

    「這是世故人說的話，你一無功成，二無名就。」老僕不屑道：「顯得死氣，不過，倒很符合你的身份。」

    江流坦然道：「為什麼看不起死靈？」

    老僕微微驚訝，這小子竟然這麼沒遮攔。

    「你難道不知死靈被看做瘟疫，不老不死是為妖，你卻死了還好似活著。過了千年萬年，難保不生出滅世的念頭。雖然力量強橫，卻是真正的邪道。再說後世之君早有詛咒，凡修行死靈秘法的人，決活不過十四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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