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怎樣才是喜歡?」
正喝著茶水的余夏停了動作,有些詫異地看向石曼生,「你這是有小心思了?」
&是好奇罷了。」石曼生面色不改,一副只是隨口問問的模樣。
&歡啊……」余夏放下杯子,拉長了語調,「不好說。反正就是那麼一剎那就看對眼了,明明知道很多事不對,或者很多事不該,偏偏就看上眼了。就好比我和你姐夫,當初我知道與他在一起會觸怒師父,可是沒辦法啊,這人心啊,可不受控制。」
她轉過頭看向石曼生,總結似地說道,「我覺得吧,當你想義無反顧地去到另一個人身邊的時候,那就是喜歡了吧。」
&一個男子若是喜歡一個女子又會有什麼表現?」石曼生繼續問道。
&有桃花?」余夏眼睛猛地一亮。
&沒有。」下意識她並不想說,尤其不想提相思閻羅的事情。
&嘖嘖,也開始有小秘密啦。不過你這丫頭年齡是不小了,思春也是正常。」
&姐!」
&好好,我不笑話你了。」余夏笑著安撫下快要炸毛的石曼生,想了想,回答道,「這男子啊,若是喜歡上了一個女子往往有兩種表現。」她伸出兩個手指,笑得高深莫測,「一種呢,是怎麼看你都不順眼。還一種呢,是怎麼看你都順眼。但這兩種的共通之處就是——成天兒地往你跟前湊,怎麼攆都攆不走!」
——柳木白他確實是成天地往自己邊上湊來著。
&湊上來後呢?」石曼生繼續問。
&湊上來後呢,就巴不得多說幾句話,走得時候還會各種理由拖沓不肯走。」余夏嘿嘿一笑,「你姐夫當年就是這麼死皮賴臉地成天跟著我,最後被纏得緊了,就身不由己地應了。實在是烈女怕纏郎啊。」
&石曼生被她的語氣逗笑了。
&有還有,拿我家那個來說,有時候很害羞,說兩句就臉紅,還動不動就喜歡神經兮兮看不得別人近你身,怎麼個獨占怎麼個來,自己媳婦只有自己說得欺負得,別人動一根寒毛都不行。」話語之間滿滿都是幸福。
&麼誇張?」石曼生很難想像。
&不是嗎!」余夏說得興起,一轉頭開始關心起師妹的問題,「來,給師姐說說看,是什麼樣的美男子讓我家小石頭動了心吶?」
石曼生狀作無辜地眨了眨眼,「沒有啊,我只是好奇。」
&眼說瞎話!」余夏笑著點了下她的腦袋,「下次得空了,非得好好審審你。」
&姐要走了?」
&啊。時候不早了,我還得趕回去,不然我家那個可要醒了,我這次藥可下得不多。哦!對了,差點忘了。」她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這是你上次要的東西,剩下那些我再找找。」
&姐……」
&啦!不送!」話音落,余夏已經帶了面巾利索地從窗戶翻出去了。
看著手上剛才余夏拋過來的東西,石曼生的嘴角緩緩拉平。蓮心草,這是解蠱必須的一味藥,師姐能找到應該是很高興的事情,解了身上的蠱,師姐就能懷孩子了。師姐那麼可愛的性子,她的孩子一定也很可愛。可是此刻的石曼生心裡卻因為另一件事情有些微微透不過氣,準確地說是為了剛才師姐的一句話而有些煩悶。
——見了面?見了面就巴不得多說幾句話,走得時候還會各種理由拖沓不肯走。
可是似乎每一次,柳木白離開的時候從來都挺乾脆的。那他說的喜歡自己,是真的嗎?
目光轉向那支被她放在妝檯的蓮花玉簪,燈光下,玉色發暖,晦暗不明。她突然想起了師父曾經說過的話,「石頭,世間男子多薄情,萬萬不能輕易許了心。」
靜夜謐風,一燈獨燃。
月上柳梢,茶冷人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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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石曼生一早就站在了院中。
&澤。」
聽到石曼生喚自己,丁澤不慌不忙走出了屋,卻看到石曼生不知何時竟是換了一套短打勁裝,手裡頭也拿了柄劍,頗有些俠氣。
見得他出來,石曼生雙眼一笑,「來,今兒個我和你練練手。」
丁澤有些詫異,還未及開口,那邊石曼生已經眉頭一豎,提劍就上,「看劍!」
丁澤微微定神,一個閃身輕巧躲過,而後雙手從腰間取劍,起身迎了上去。劍刃相觸發出金屬的脆鳴聲,石曼生右手執劍,出手刁鑽,招招都衝著丁澤的面門而去。但丁家劍法又豈是浪得虛名,側閃、雙劍夾持,招招迎刃而解毫不費力。
十幾回合下來,石曼生一點便宜沒占到。而且看這情況,分明是眼前小子存心讓著自己,從頭到尾,他只守不攻,引著她滿院子跑,還顯得遊刃有餘。
——哼!看不起我?石曼生眼睛一眯,「小心了!」一聲輕呵,立時,一股怪異香氣撲向丁澤。
&閉氣晚了一步的他頃刻間渾身僵硬,木頭人般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石曼生眼中精光一閃,劍尖上挑,一個躍身,將劍正指在了丁澤胸口——嘿!贏了!
她看上去心情極好,咧嘴笑著搖了搖腦袋,語氣還裝模作樣帶上了幾分循循善誘,「年輕人啊,這叫兵不厭詐。」丁家劍法?嘖嘖嘖,還是嫩了點啊。
&湖險惡,光靠硬打可是會吃虧的。」教育完人,石曼生慢悠悠收了劍,瞧見丁澤神色不虞,心情不覺舒暢了許多。果然心情不好的時候欺負別人就能好不少。
丁澤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劍,眼神暗了暗,「解藥。」
石曼生挑了挑眉,也不為難他,揮手撒了些□□末,空氣中又是另一種味道。
末了又加了句——年親人,還是要勤加練習啊。而後便得意洋洋往走開了。打了一場舒快多了,接下來就上街逛逛吧。
能動了的丁澤,看了一會兒石曼生離開的背影,而後默默低頭收起了劍。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在一旁觀戰的夏近秋見到他有些落寞,不覺出聲安慰道,「她也就那半吊子功夫,只能歪門邪道欺負你下了。你別放在心上啊。」
丁澤沒有抬頭,聲音很平靜,「她說的沒錯。兵不厭詐,若是實戰,我已死了。是我技不如人。」
夏近秋愣了下,而後不覺笑了,「你這孩子,我喜歡。來,姑姑給你點好東西防身。」
於是,那之後,石曼生再也沒有打過丁澤。
石曼生:師叔你坑人!
當然,這是後話。
……
出門散心,換換心情的石曼生,走著走著,就去到了城東。
城東這塊地方,正是青州府衙所在,來到青州一年,她還真沒怎麼來過。江湖人看來,在官家的地盤上總會有那麼幾分不自在。可這一次,她莫名就是想來看看。
——嗯……她只是看看。看看就走。
大白天的,官府的門開著,門口站著四個帶刀的侍衛,並沒有什麼人進出。看來今日好像